走向夜的路口,我把自己抛掷在街道。 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穿着帽衫,淋着雨,宓宓地踏着水洼,这座城市是不眠的。
有人说暮色匍匐是给宇宙休息的时间,我们只是浩瀚宇宙眼睛里的一颗微粒,听到这里,表过不提。
难道我的夜应该让情绪随着深邃的黑漫无目的地走?
脑子里闪过很多纷繁复杂的东西:断掉的弦、不出声的钢琴、黑色的玫瑰与椿、迷雾里的歌……繁华下的阴霾使人喘不上气。
看来这不是解决办法。
过道无人,但闻鸟声,骇立。起初我认为那是哓哓自语,宛如冬歌唱响,诉说凛冬而至。但惊叹咄咄,厉呼磔磔,很难不为之胆颤,是今夜听觉最奇谲的考验。
仓促而走,冷雨依旧未停,打湿了手机屏幕,雨水的温度渗透进每一处暴露在空气的皮肤,至于那些没有的也未可说暖,我认为是自然的把戏。
余光中先生说:一泓寒水映着已哺将暮的天色,那色调,像珍珠背光的一面。 真是视觉上的体验。
再想想,能跟冬天唱反调的时刻恐怕就是黑夜,白的吓人也不吝于黑的恐怖。我的影子融入进黑夜,就像是我的第二重人格,分身如水进入广而深邃的海。
宇宙仿佛顿然无主,失去了靶心。我走到繁华闹市处,一若脚灯亮起,像是深邃的夜的脉搏起跳,一线皎白晃满了眼,泪从眼角流出,类似银光迸溢,令人兴奋地翘企。
我看着密密的人群走马灯,雨伞丛生,像一片蠕蠕的黑蕈,但我的头上却未开一朵。人的竖行色块与霓虹灯的横行色块交错,远远看犹如马赛克。
我的遐想戛然而止,乘着音乐未停,走回家中,拿起尘封的音乐盒,播放起曙光,写下我的城市漫游。
我的思想是游荡在各个城市的诗,
我的步履是行走在各个辖区的音,
我的生命是一万万次的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