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渐浓,有人张罗晚饭,有人看书,而宣称一点不饿的人正好可以一个耳朵流进音乐,另一个耳朵溜进父子二人三言两语的对话,于是有一份不太真实的慷懒弥漫开来,三个人的世界可以在任何时候进行两两组合,也是这样只留一只耳朵探测到那个缺席的方位的时刻——或许,平时的很多时候,不在画面中的那个人也会如是心情用他的方式在空中搭一条线来探测我们?
昨天,这样的两两组合,是我和天添。
天添向往的动物园终于成行了。
早上顶着东西南北反正是够凌乱的风往城铁走,我可真不乐意啊!一冻矬到头,我不是党员;简直是被臭小子给绑架了——虽然我是各种抱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高涨的热情,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才不管他老娘变怨妇呢。
直到上了城铁,心情随温度提升。从车窗往外看,曾经沿途的铁路线竟然几乎全变成了工地,忽然想到原来从五道口到知春路围墙上的涂鸦,好像从来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一道城市青年的自由表达,现在——还在吗?
从之前半推半就地好像被天添挟持着上了贼船,到满怀好奇地观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想从陌生的变化中找到一些可以和天添分享的属于这个地方的符号……
出了站,往西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途中路过德宝、北展,路过老莫;多少次了,来动物园都习惯走北门,于是海洋馆、象馆、鹰山、成了必经之路,这次从正门进去,慈禧老佛爷的“万牲园”的遗迹就显得更突出了。
天添此次来的目的是狮虎山和北极熊。同时也严密设计了游览的路线。平时因为从北门进入,差不多从北区到西区,时间和体力所限,最后顶多匆匆奔去熊猫馆瞻仰一下国宝尊荣;这一次从正门进入后,直接奔东区,没有想到记忆中的猴山被转移到了这里,虽然山和围墙都没有记忆中的那么高和深,为了保证动物和游人安全,主要靠玻璃将参观区域维护起来,但是一代一代的小猴子天性一点没变,看着小猴儿永不疲倦地追逐打闹,母猴和猴宝之间的款款深情,老猴的淡定威严,那一派自然天成的动物王国的秩序在这里还保存着。
和数量相对众多,以致能够保存社会性的猴群比起来,被圈养的动物总难免令人视之不忍。
从狼群里分离出来的独狼
在野外领地可达1千平方千米的北极熊却只能被关在几百平方米的玻璃罩下
再强大的野兽也从来不会羞辱他的对手,但是,越来越严酷的生存环境使得对动物的维权也只能是在夹缝中寻找生机。
每次看到被关在笼里的动物一副懒懒洋洋生无可恋的样子,而笼子外的游人想着办法地要看到另外一种被电视宣传中的他们的“雄风”,我都会觉得,那些敲击玻璃的手指,轻漫的喊叫,对看不到一只动物在活动时的指责,和对隔在安全范围以内的另一种生物被境遇所困的反抗发出的戏弄和嘲笑……不仅是动物的悲哀,同时也是人类自己的悲哀。
春天的柳丝已渐渐轻软,不知道是谁飞走,忘了带脚?
沿着天添设计的路线,真的经过了很多被记忆埋没的地方。
“貘科动物馆”就在这样一座古旧的老房子里,也是因为它的老旧才吸引了我的注意。天添说,我发现,你就喜欢这些旧旧的东西。
还有房子西侧那一排宣传画,真的就是小时候的画风。不知道留在这里,也是哪个怀旧的人的有心之举吧?
我最爱的水禽湖,经冬不冰的秘密原来是湖心岛上几个喷涌的水柱,实际上,这么冷的冬天,除这这一片水域,园子里的其它水面都结了厚厚的冰。也就是在这片冒着汽儿的湖面上,各种水鸟分享着游人对他们的宠爱。
桥下冰水交界处,一只小野鸭久久伫立在冰的一侧,我和天添忽然产生了一个好奇,这么冷的天,又是在水和冰的交接处,水鸟的小脚不会被粘在冰上吗?
为了弄个究竟,我们也站在桥上久久观望,终于看到那只小野鸭把其中一只小脚微微抬起了一下,好了,原来他们的脚是不会被粘上的,放心了,天添也算可以踏实去下一站了。
水禽湖边新开的“鹈鹕商店”简直就是为天添而设的。有多少天添的宝贝,就是一见而生的钟情就再没有分开过!
忽然想到,姨妈妈今天分享来的《如果动物界里都是胖子》的动画片,凭着家里人对天添的了解,姨妈妈说,天添就是真正温柔又有趣的人,而且,不知怎么,到了小年百无禁忌的姨妈妈忽然很得意地畅想起来——想着天添将来也会做出这么温柔有趣超级有爱的作品,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
我想,爱,就是在会有很多想象的同时,还依然接受生活每天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