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前进的一列火车,有人上也有人下,上车时谈天说地,打心底发誓这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下车时,说好的再见却再也没见过了。也许时间未到,也许再见已是轮回。漫漫长路上,有一个朋友与我一同前行着,我不知他何时上的车,也不确定他会何时离去,只知道如今我与他有着共同的方向并且一直前行着,这个人我叫他——低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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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谷先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北漂,住着永远打扫不干净的地下室,挤着每次都挤不上的地铁,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小学在村里,初中在镇上,高中在县里,大学在市区,低谷先生从小慢慢的看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打心眼里不愿再回到那咯吱窝大小的农村。
城里人总向往农村里那嫩芽透绿中又带有淡淡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向往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然生活。可低谷先生每当听到这种话,就会毫不犹豫的吐一口唾沫腥子:呸!我就是要闻令人作呕的废气,我就是要吃地沟油做的令人致癌的垃圾!
北漂前我问他:你北漂去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比N市机会要多的多,只要能抓住一个,我相信不会差的!那时的他很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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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谷先生很幸运,一开始就接到了一个长期群演的工作,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在大学他演过诸多话剧和情景剧,再加上他努力勤奋,群头也十分看好他。
可笑的是低谷先生后来才知道,只要是个人都能做群演,哪怕五官不正的,特殊场景里他的工时费还比别人高一倍。
渐渐的低谷先生对群演失去兴趣,有一天他跟群头说不做了,随后给我打电话说:我打算找一份稳定一点的工作,不想再混下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一个月,低谷先生先后换了三份工作,什么原因?不喜欢。那什么是你喜欢的?不知道。
周围的朋友都“劝”低谷先生,有嘲讽的,有笑话的,有出谋划策的,有心灵鸡汤的……总之一句话:压根屁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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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低谷先生和R小姐一起吃饭。R小姐也是低谷先生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R小姐是朋友圈里公认的学霸,长的漂亮又有气质,被许多学弟学妹奉为女神!可低谷先生不这么认为,漂亮?也就这样吧!气质?他们都瞎了吗?每当R小姐听到低谷先生这么说话,立马甩出一副鄙视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低谷先生肯定会被立马分尸!
不管怎么说,低谷先生还是很佩服R小姐的,因为她的成熟稳重,她的想法创意,她的热情有礼,她的坚持态度……每当低谷先生有困惑时都会征询R小姐的意见和建议。这次也不例外。
R小姐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辞了工作,你能不能别这么浮躁,别这么跳?”
低谷先生没想到刚见面就劈头盖脸的被质问了,愣了一下:“我也不想啊,做了发现不喜欢怎么办?”
“那你选择一份工作之前不会好好考虑一下吗?不喜欢不能等找到下一家再辞吗?”
……
人生有时候就是充满了无奈和迫不及待!(低谷先生:你不知道我的故事,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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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夜深人静,低谷先生总会点一根烟,遥望着远处不知道折射了多少次才看到的斑驳的光影——那是灯红酒绿处的放肆,那是官商绅豪间的笑谈。
前两天,低谷先生的父亲发来微信,大致意思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家里母亲身体不好,有空多打打电话。低谷先生没有告诉父母现在无业,只是说好的,不过最近工作忙要加班。说完他给姐姐转了500块钱,让姐姐回家买两瓶药酒送过去。可又有谁知道这500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一天晚上我约他出来吃夜宵,一家大排档,点了两三个小菜,叫了半箱啤酒,喝到微醺。他突然跟我说“我好想哭!”
“那就哭吧。”我虽然奇怪,但想起他所经历的事,还是顺着他吧。
“哭不出来。”
“为什么?”
……
不知道假装坚强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习惯,不知道眼泪是经历了什么就不再流。撕开坚强的外表是一堆破缕烂衫的虚伪,挖开心灵的窗户是一片滂沱无迹的苦涩。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原来泪眼还可以倒流。
“我能写你的故事吗?”我问。
“可以啊,但不要真名。”
“恩,叫低谷先生怎么样?”
“哈哈,低谷先生?”低谷先生顿了一下,暗淡的灯光在他脸上反射出与其年龄不匹配的沧桑,粗糙的面庞,蓬乱的头发,朦胧的眼睛,稀碎的胡渣,穿着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泛白了的灰色T恤(可能是黑色的),然后缓缓举起杯子,摇晃着杯中暗淡的黄色酒精,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轻蔑的表情。
“哼,你在说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