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医生之后,我们乘坐着『特9』特别特快线,穿过连绵而环绕成圆的山脉,驶向中心,最后在一个近乎崭新的站台停下,这里便是我们的新家。
站台虽然崭新,但局促,是钢铁浇筑的机械框架快速拼装成的一个密闭的半球体。就仿佛呼应这气氛似的,车上的乘客少的可怜。
接连几声特殊的脆响,是车停靠站台的标志,机械安全手臂锁紧了车厢的两侧。随即便有好听的女声传来,提醒乘客下车。不论这个声音多么温暖迷人,值得一提的是,这辆自动驾驶的特快线上,并没有任何的乘务人员。
我轻轻推醒在一边发出轻微鼾声的爸爸。他合上了半张的、像鱼般缓缓开合的嘴,牵起了我的手作为回应。
距离下车的车门不到一千米,便是这个球形的,密不透风的车站的边缘。在这个边缘,两扇门并列地站着,一扇巨大,高耸,无数钢筋和齿轮保证着这扇门的威严。而另一扇则微小得只容一人通过,在站台的灯光下闪着特殊合金的光芒。两扇门并列站着,就好像现在站在它们面前的我和爸爸。
我们径直走向小巧的门前,门上的虹膜检测装置兀自散发着两束幽蓝的光。虽然来到这里的时日不多,但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光景。
「工号:3029,特殊重建科学家。已确认。」
这就是车上的乘客总是寥寥无几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个特殊的工号,人们几乎只能乘坐着一辆特别的公车,在特定的时间,从旁边的大门出入车站。即使这个车站是这个『第九特殊重建区』唯一和外界沟通的渠道。
『第九特殊重建区』。
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居住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在那之前,日本的住所里,爸爸背着巨大的双肩包带着平和的表情回到家里,一如往常。
「收拾东西吧,歌爱,我们要搬家了。」
爸爸半蹲着,对正在看电视的我笑着说。
然而气氛却有所不同。爸爸从来也不会对我使用命令的口气,尽管我并不讨厌执行命令。
我们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接着便来到了这里。
我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之前就读的小学里,老师要求背诵的文章,我只需要阅读一遍便可以记住——不过前提是我能够认出所有的文字。我的阅读有一些障碍,有些书上的汉字和假名,无论怎样我都无法清除地认出。爸爸说我身上有很多的病,这只是其中的一种。但总体来说,我的记忆力还是非常了不起的。回国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我便基本掌握了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中文。
但即使是这样的记忆力,我也没办法准确描述这所谓的『第九特殊重建区』究竟位于这国家的哪个位置。正如名字描述的那样,被称作重建区的地方不只有一个,他们相互之间以特殊铁道相连,外观也相似,都是成环的山脉包围的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