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邑布衣

        瑞夫看着墓志铭，仰面向天，长长吐出口气。

        不远处，一个驼背的老头背着几个饼和一皮袋酒，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瑞夫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爸爸。

      “孩子，你们都辛苦了。人生不能重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如就在这漫天血雨中小酌一杯！”老者停下来，亲自倒了一杯酒，举杯而起。

          当瑞夫他们共同举杯敬英烈的时候，抗争的疲倦已经被这杯浊酒冲洗干净。英雄何竟仆倒，战具何竟灭没？他们在读书的时候并不想用枪杆子来拯救国家，但是他们现在的想法已经改变，必须要打起精气神，坚持下去，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时，已经夕阳满天。那些幸存的战士们也一饮而尽……

        健马长嘶，瑞夫带着旭尧向老夫告辞后，一骑绝尘而去。老者也起身离开了。

        次日清晨，格雯带着瑞夫和旭尧他们通过秘密地道走进格老爷家，看到翠卿的养子俊勋很乖。他正在茂行先生的书房里写对联，地下、床上到处摆着他写好的一幅幅对联。翠卿喜出望外，对旭尧说：“这孩子真聪明，和俊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啊，卿子！你教的孩子不会差！”旭尧用欣赏的眼神望着翠卿说。

        而在一旁的茂行先生却闷闷不乐，这次他没有接翠卿的话。格老爷也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虎着脸，神情郁闷，沉默地坐着，面面相觑，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格老爷突然对茂行说捻须沉吟道：“国破则家亡，格家的民窑厂已按照时下法律进入破产程序，烟台的陶瓷业完了！”

        “加之各种债务，东家知道厂里需要填补的经济漏洞有多大？”格茂行先生突然站起来，眼神聚焦、盘问格老爷。

        “被各路魔鬼掠夺的一千万两白银，加上这些年格雯支持革命所捐赠的三百万两，这还不包含在京西蓬莱票号里的承兑利息。”格老爷的脸色变得铁青，更加难看了。

          “最不堪的还有养殖税，鸡鸭牛羊狗猫树税……”格雯插了一句话。

        “给东家出个主意，不如干脆把民窑抵押给国外银行，学学洋人的作风，置换出洋币，存在洋人的票号里成为大庄家，去国外建立老鼠仓，将来格家的资产就能万古长存。”

          当格老爷听到茂行先生说了这番话以后，突然转怒为笑，拍了拍茂行的肩：“真有你的！果然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啊！”

        “有了他们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只怕是日寇将来也无可奈何。如果咱们把格家的财产转移到外国银行里。中国人就打不起他们的主意了，外国的法律，国人谁人能触碰呢？”

        “先生所言极是！”格老爷指了指书房的露台对格雯说：“知道先生喜欢养竹，单有武竹不行，还得有文竹，这样才能文武双全嘛！晓雯，去拿一些文竹送给茂行先生，为先生添些文气与雅兴！

        “俗话说，盛世买房子，乱世买黄金，值此乱世，再或者不如把民窑抵押出来的洋币都买成国外票号的黄金，去迦南美地创立民族企业算了！将来格家富可敌国，指日可待啊！”

        “如果有钱也是一种错，我情愿一错再错！”格老爷觉得茂行先生说话不仅有学识，而且有内涵，关键是好听。好听的话，不仅听起来相当悦耳，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他感怀起自己经商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突然叹道：“中华民族满目疮痍，日寇倒行逆施，无恶不作。政局不稳、朝秦暮楚、城头总变大王旗，新官不理旧账，我等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百姓，取与以时而息财富！此生无憾！”

        “好一个——取之以时！真乃智者才会有采焉！妙妙妙！这值得所有年轻人学习！匹夫不可夺志，司马迁早就告诫过后辈，平民百姓和商人都没有特权，只要对政治没有危害，对人民没有妨碍，获取和给予金钱是通过时间和实践的积累。机敏巧妙克服重重困难，这才是聪明人才会采取的方式啊！”茂行看着俊勋，会心一笑道！

        “爹！我先告辞！按您的吩咐，给先生拿些转运竹和富贵竹。好给先生的书房里更添二分灵气。”格雯话音刚落，便起身告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