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鸟儿沉沉地飞在落日的余晖中,告知着夜晚的将临。
霓虹初上,整个小城掩映在四合的暮色里。白日的喧嚣与杂乱在经历了世事纷争的烦恼后偃旗息鼓,重归夜的宁静与平和。
白天里,我们所见的明媚或隐晦,不是我们的眼睛本来就能洞悉万物,是太阳才照亮一切。夜里,我们如浸墨海,失去明媚的色颜,也少了众多的芜杂,只因为少了一个太阳。于是,听觉才在夜里雀跃不已,越是静,却越是敏感。
辗转,你可以听到肌肤或布料间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静卧,听见房子里的电器们嗡嗡作响的运转声,以及马路上汽车驶过和压过硬井盖的声音。蝉鸣或是鸟语,一切细微的声音,居然给你一种与所有契合的感觉。
久了,太留恋静夜的盛宴,便不想回到白天。在白天,活在人群之中,实在嘈杂,时常引起你耳朵的不痛快。那些直接或间接波及到你的事物,有时微小到令你愤怒。然而,做一个人必须尽点“礼数”,在适当的时机说出他们想听的话,一遍又一遍地用语言去安抚他们。至于他们是否也只是按照某种流程做出种种反应,则不得而知。当你熟练地做这些时,是不是在心中响起另外的声音,如同做贼一样,恨不得亮出怀中的匕首,大喊“可本就如此啊!”
白天太嘈杂喧闹,不如效法狡兔,掘几处藏声小窟,独享欢愉。所以你更加喜欢上夜的静,总让你不知不觉地触到心底,而借夜的静,夜的掩隐,做着有声与无声的对白。
你越是作茧自缚,不停回首背后的川流,夜就越是在你耳廓里细碎地传来“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讯息,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所以绝处总有生。
细数迟迟钟鼓,卧听风吹雨,是入梦的铁马与冰河。铁马踏过,冰河流尽,天又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