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了流光

卮凪拍摄

好友的朋友圈晒出了当年的班级集体合照,感慨流光易逝,天各一方,后悔没有抓住最单纯的学生时代,缠住未来的高富帅。我评论了哈哈哈之后果断点赞。

那时候的我们,都是稚气的模样。如今飞黄腾达也好,默默无闻也罢,大家记住的都是彼此年少的样子。

我努力想象着现在的你的英姿俊容,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我喜欢搭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人少不挤安静,我可以安心地在公交车上补觉。我一上车就看到最后座的你,我本来想打招呼的,看见你在默默背诵单词,我就没有打扰你了,你从来不浪费时间,分秒必争地学习。

我坐在你前排的座位上,疲惫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了一件大衣。我回头望了你一眼,你的书本刚好挡住了你的脸。就这样,我眯着眼睛,一直到下车。

下车的时候,我把大衣还给了你,说了“谢谢”之后,发现想说的太多话还是咽下去了。你没有说什么,反正你总是酷酷的,我也早就习惯了。

你走路很快的,可是我与你一并走到教室那段路的时候,你总是在我的后面。我以为你是过度疲劳不舒服,停下来等着你。你经过我身边,假装没看见,一路往前走,但速度依然不快。我追了上去,迟疑了几秒,大概只是我的错觉与一厢情愿吧,我加快了速度,超过了你身边。

时光不等人。

你在座位上,演算着竞赛的习题。身边的同学都知道,你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他们一度以为你很怪异,但是却很崇拜如此厉害的你。

我正在埋头郁闷解不出的压轴题,你去走廊打热水经过我身边,我叫住了你,本想请教你的,一想到你的冰山脸,说了声“没事”,就继续研究题目了。你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拿过我手中的笔,在稿纸上画图演示,耐心地讲解。你问了句:“懂不?”我有许多的疑惑,关于你。你的学习时间很紧迫,我急忙点头,“嗯嗯,我懂的。”我的眼睛盯着稿纸,你又详细讲了两遍解题过程。

上课铃声响了,身边的同伴打趣道,你在我身上花时间的时候,可从来都不吝惜呢。

那天下午放学,我提前在中心广场站下车了,车门打开之后,我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原来是你。

我疑惑地看着你:“不直接回家吗?”

“你呢,去哪儿?”很明显是质问的语气。

“去商场,我的笔记本写完了。”你的眼神那么凌厉,我只能诚实交代。事实上,我从来也不用对你撒谎。

“我也是。”你拍了我的书包,示意我继续走向商场。

我的心里有些疑惑:不对呢,之前老师不是奖励了你几个很高级的笔记本?!

走到文具区,你不仔细看,随便拿了一本,站在了一旁。我以为你会先到收银台付钱回家的,然而你没有,就是在那站着。

似乎每个女孩子逛街都有一个通病,不停地看看看,之后又陷入了纠结的选择之中。我发现你在一旁默不出声站了很久了,“不先回去吗,这个周末不是有比赛?时间不是很紧急?”

你随手翻起一个本子,封面都倒置了,“等你又不浪费时间。

大概你是题目做多了,说话都令我觉得含糊,像在做深度阅读理解。

我对比了几次纸质,终于挑选了一本。我看着你的本子,“好巧啊,都是小清新风格,还是同一系列的!”

可能你没有察觉到我的兴奋,你拿过我手中的本子,直接去付钱了。

回去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可我依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总觉得我奋力地抓住某些东西,但是什么都握不住。

不久之后的一天傍晚,我们在站台下了车。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我说话:“爸妈工作调动的原因,我们要搬家了,明天启程,以后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联系了。这个笔记本给你。”你把笔记本塞到我手里,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就飞快地向前走了。

你从来都是跟时间赛跑的人,我很清楚,这次是真的赶不上你了。

我打开了笔记本,看见第一页写着:“莫把流光辜负了。”

我仔细往后翻看,以为还有许多你想说的话,你文采那么好,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字,我一页页地翻,都是空白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委屈汹涌而来。

没有你陪伴的时光,都是辜负啊。

我摩娑着纸张,突然发现有几页纸张撕毁的痕迹,那几页纸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呢?

流光会淹没并吞噬一切答案。

之后的诗歌鉴赏习题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看到这一句,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空荡与失落呢?身边的同学们都在按照“标准答案”仔细修改着自己的答卷。唯有我,答题的位置上是简单的几个字:谁负了时光。我坚信这是我走心的回答,即便它与标准离题千里。

在最不懂爱情的年纪,我们小心翼翼,最后都负了流光在思念里。

你过得怎么样了,你一定要过得好。

下次遇到合适的人,千万不要再负了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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