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秘密,不可说

文 | 疏影梅花

夏悦悦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女孩儿,用我的拙笔描绘不出来她的长相,她比一般女孩子长得漂亮,但没有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有的那种棱角,当然这不是说,她的五官不如美女那般精致,而是说,她的美里带着尘世的烟火味,让人觉得温润。

她的衣服以白色、米色和灰色为主打,用咖色、黑色或者一些暖色系的颜色来点缀,这样的搭配让她显得温婉、知性。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总带着笑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便觉得和她交往已久。

她来公司应聘的时候,陆峰刚好路过会议室。

她背对着陆峰坐着,随意挽着丸子头,皙白的脖颈上有几缕细碎的头发,显得分外妩媚。

原本这场面试不用陆峰亲自出面,但她的背影吸引陆峰走进了会议室,打断了正在进行的面试。

悦悦穿着黑色的衬衣,米色亚麻小西装,同色同质地的小脚裤,浅灰色的细高跟鞋,她落落大方的站起来,握住了陆峰伸过去的手。

“你好,我是陆峰。”陆峰不顾人力资源部张经理的诧异,主动向悦悦自我介绍。

“陆董事长,您好!我叫夏悦悦,请多关照!”

陆峰听来悦悦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悦耳,平常的客套话便挑起了他的兴趣。陆峰笑着说:“好说,好说。”

夏悦悦被录用了。她的职位是董事长助理,后来在陆峰特意关照下成了董事长特别助理,负责陆董事长的日程安排和他具体指导精神和经营方略的传达。这个职位有无数人竞争,悦悦过五关、斩六将才闯入最后一场面试,然后戏剧般的得到这个职位。大家都说悦悦中了人生的第一个彩蛋,仿佛迈出了这一步,她人生的旅途就一帆风顺了一般。

夏悦悦的工作确实一帆风顺,她有极强的沟通协作能力,又拥有良好的文字处理能力,还会说法语和英语两种外语,工作开展起来得心应手。董事长的日程安排有条不紊,上情下达及时准确,短短的几个月之后,上上下下都喜欢这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有几个未婚的男同事接二连三的向她射出了丘比特之箭,她委婉地拒绝了他们。

陆峰很赏识夏悦悦的才干,觉得让她做董事长助理有些屈才,却又不舍得调她去别的部门。想着她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地井井有条,他心里盘算起一个邪恶的想法,想把悦悦金屋藏娇,藏在山上的别墅里,和她一起做一对人间的神仙伴侣。这个古怪离奇的想法在他的头脑里总是一闪而过,闪现的次数越多,陆峰越想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悦悦,下班等我一下。”陆峰敲响了夏悦悦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盯着她乌黑的眼睛说。

“好!”夏悦悦用她悦耳的声音欢快地说。

下班以后,陆峰过来说:“走吧,我们出去边吃饭边说。”

夏悦悦穿上她米色的毛呢大衣,将灰色的羊绒围巾松松的系在脖子上,提起黑色的小包跨在肩上,跟在陆峰的后面往电梯间走去。陆峰发现夏悦悦换下高跟鞋,穿了一双黑色的万斯板鞋。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笑呵呵地说:“悦儿,你今天真漂亮。”悦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头。

陆峰带夏悦悦去了城市中央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厅,名字叫“爱·茉莉”。悦悦走在陆峰的身后,目光刚刚好落在他的肩头。他的身材很魁梧,浑身长满了硬邦邦的肌肉,他迈得步子很大,他的头发很倔强。悦悦一会儿打量着陆峰的身材,一会研究着他的发型,一会儿又盯着他的脚步看。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了窗户边的一个座位,悦悦脱下大衣放在了空着的凳子上,陆峰坐在她的对面,服务员把菜单放在了桌子角上。陆峰拿起菜单,看了看,尴尬地说:“悦儿,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自己点好吗?你别客气。”

悦悦感觉很拘谨,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脸红了,红彤彤的脸上显出了圆圆的酒窝。她点了西冷牛排、蔬菜虾仁沙拉和芒果汁,点完她把菜单递给了陆峰。他参照悦悦点得菜加了一份牛排,一份汤、一些配菜和一瓶红酒。

陆峰此时不像在公司里那样威严,他变得笑容可掬。他滔滔不绝地给悦悦讲生意场上的笑话,妙语连珠。悦悦笑得恰到好处,既给了陆峰面子,鼓励他多讲一些,又保持着女孩子的矜持和优雅。她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那对小小的可爱酒窝让她比所有的女孩子都可爱。

陆峰在两只意大利水晶高脚杯里倒上了红酒,他递给悦悦一杯。悦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一声清脆的碰杯声中,陆峰用他富有男性魅力的声音说:“Cheers!"

悦悦像蜻蜓点水般地抿了一口,陆峰并不勉强,笑着说:“女孩子少喝酒,尤其和一个陌生的中年、油腻、猥琐男出来的时候。”

“您太谦虚了。像您这样的身份,应该是绩优股才对。”悦悦想了一下,想把这句话收回,但已经晚了。

陆峰笑眯眯的盯着悦悦看,一边看一边意味深长地问:“你这么看好我?”

悦悦装作没有听见,认真地切牛排,她把切下的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这顿饭吃了很久,虽然“金屋藏娇”计划没有突破性地进展,但陆峰还是非常兴奋。陆峰在回家的途中和司机说话的时候还是春风满面,和颜悦色。

陆峰进了家门,站在客厅的时候,他的妻子穿着粉色的连帽衫,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盯着他看,陆峰被妻子的看得心里直发毛,仿佛心里的秘密要被她揭开了。

“你看什么?”陆峰面对妻子带着质询和怀疑的目光,通常采用暴跳如雷的办法先发制人。

他的妻子嘴角的嘲笑意味更明显了,她冷笑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他对着紧闭的卧室门翻了一下白眼,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上。脚的旁边放着一壶水果茶,红色的西柚、黄色的柠檬、绿色的猕猴桃还有没有融化的冰糖。茶壶的旁边放着一个爱心植物架,架子上放着三个手绘小花盆,里面种着多肉植物。

妻子不理会他,他觉得无聊,站起来走走,又走过来坐坐,到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让他顺心一些。他想和妻子吵架,至于为什么吵架他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决心要吵架,就大步走到卧室门前,猛地把门推开。门开了,坐在床边练瑜伽的妻子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他气不打一出来,喉咙里好像冒着火一样,他大声地说:“每天练那玩意儿有啥用?”

妻子仍然无动于衷,他继续挑衅,穿着皮鞋就躺在了床上。他的妻子是医生,有轻微的洁癖。穿着外衣,皮鞋上床那是断断不能容忍得。果不其然,妻子终于开口说:“陆峰,进屋请换了拖鞋。”

他得意的抖着腿,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看手机的样子。妻子的声音又高了一些说:“陆董事长,请您换了鞋再进来。”

陆峰的得意之情来得更猛烈了,在过去十数年的婚姻生活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得意,这得意之情居然来自激怒妻子。

妻子终于从瑜伽垫子上站起来,指着他的说:“陆峰,出去。”

陆峰从床上跳起来,一根手指仿佛要戳进他妻子的眼睛,怒气冲冲地说:“温晓月,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出去,这房子是我买得,要走也是你走。”

温晓月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扭头走出来卧室,穿上大衣,提着包走出了家门。背后,她隐隐约约听见陆峰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温晓月走后,陆峰换了鞋袜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独自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夏悦悦微笑的脸庞和深深的酒窝。

他思考着“金屋藏娇”具体步骤,送的礼物是什么价位,去哪里旅游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想着,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五斗柜上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她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双手插在兜里。

他从床上跳下去,赤脚走在厚厚的地摊上,走到五斗柜前,拿起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微微笑着,脸颊上有一对深深的酒窝。他看了看放下照片,感慨道:“美人迟暮,众芳污秽。”

温晓月出门之后,开了车直接回到了医院分配的公寓里。房子是三室两厅,刚装修完没有多久,房子里还有股味道,她换了鞋过去打开窗户,然后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这套房子不如家里装修的奢华,但让人觉得舒适自在。她站在窗户边看着外边的夜色,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温晓月关上了窗户,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睡了。第二天温晓月还没有下班,陆峰就守在医院门口接她回家。

温晓月不知道陆峰为什么没事找事和她吵架,吵完架又像个哈巴狗一样嬉皮笑脸地巴结她。既然想不明白,温晓月也不多想。有一次他问陆峰,他不会是提前到了更年期吧?按年龄说,陆峰今年42岁,远不到时候。

其实,陆峰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夏悦悦,他和夏悦悦之间的进展明白无误的在他的家庭生活上的反应出来,他和妻子的情感变化也随着他的私情起起落落。

寒假的时候,他们的儿子乐乐从寄宿制学校回来。这段时间陆峰回家越来越晚,往往回家以后脸上带着玫瑰色的红润。有一次,乐乐笑着问陆峰:“老爸,你是不是交了桃花运?”陆峰吓得赶紧捂住了儿子的嘴说:“你这熊孩子,胡说什么,让你妈妈听见,这还得了?”

陆峰一开始以方便工作的名义给夏悦悦送了一部苹果手机,夏悦悦假意推辞了一番,欣然接受了。之后,陆峰陆陆续续以各种借口送了夏悦悦一些电子产品,见夏悦悦没有拒绝,陆峰又送了她一些包包和化妆品,夏悦悦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让陆峰很受用,而她欲拒还迎的态度更将陆峰撩拨地心急火燎的,却迟迟进入不了主题。

陆峰去澳洲出差的时,打着工作的幌子,带上了夏悦悦。在临走的时候,夏悦悦将一个“杜蕾斯”放进了行李箱。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台历,看见3月14日这天用红色的笔迹勾了出来,她算定这一天是她的好日子。

飞机降落之后,陆峰便全情投入工作当中,他想在太阳西沉之时结束工作。然后,在异地他乡轻松自在地用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在摇曳的烛光下,酒精的作用下,美人终归会是他的。

餐厅里放着优雅的萨克斯风,正好是《廊桥遗梦》的主题曲。这首主题曲没有让陆峰明白“爱情的魔力虽然无法抗拒,若因为爱情而放弃责任,那么爱情的魔力就会消失,而爱情也会因此蒙上一层阴影。”这句经典的台词。

第二天早上,陆峰看见床单上有一块梅花大小的血迹,是的,是一朵鲜艳的红梅花。陆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进洗手间拥着夏悦悦,动情地说:“回国之后,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悦悦莞尔一笑,走了出去。

之后的三天,不管陆峰怎样的哄骗和宠溺,夏悦悦都婉言拒绝了他。

陆峰一言九鼎,没有食言。回国之后,他就在夏悦悦的名字买了一套168平米的房子和一部轿车。收到如此贵重礼物的夏悦悦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陆峰的脖子上,嗲声嗲气地说:“太感动了,你对我真好!”陆峰陶醉在情人如花的笑靥里。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峰的婚外情在八月份的时候传到温晓月的耳朵里,温晓月打死也不相信耿直的丈夫会出轨。

深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陆峰拿起手机一看是夏悦悦的电话,就鬼头鬼脑的拿着手机躲在客厅的阳台接电话,接完电话,他说了一声有事,就出门去了。

陆峰一出门,温晓月觉得怪怪地,下着这么大雨,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值得他跑这么一趟。她的心里那个念头活动起来,莫不是他真得在外面有了?温晓月这样一想,也顾不得换衣服,拿着车钥匙跟着陆峰出门了。

温晓月等陆峰的车驶离地下停车场以后,才发动了车子。

雨刮器不停地来回摆动,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雨水帘幕一样时而掀起,时而落下。隔着蒙蒙的水汽,温晓月远远地跟着丈夫的车子到了城中央的小区,停车的时候,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看见先生进了电梯。她紧张的几乎快不能呼吸了,她的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直到抓疼了自己猜松开了手。

电梯口站着一个保安,五十多岁的样子,她走过去问他,是否知道刚才那位先生住在几楼。保安摇摇头说,不知道。温晓月从包里取出一塌钱,大概两千块左右的样子放在他的手上,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陆先生和陆太太住在2520。”说完,他又交代温晓月别说是他说的。

温晓月走进电梯,使劲地按下了25层,电梯停在25楼的时候,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气愤战胜了理智,她敲开了陆峰情人的家门。

夏悦悦纳闷这么晚了怎会有人来敲门,但有陆峰在这里壮胆,她谁也不怕。她走过去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温晓月,她疑惑地说:“温主任,怎么是您?”

陆峰听见夏悦悦的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穿着一双灰色的拖鞋,浅灰色的睡衣。看见妻子和夏悦悦站在门口,他的血全涌到了脸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像猪肝一样。

“怎么是你?”温晓月掩饰不住内心的厌恶,没好气地说。

陆峰一听妻子和情人居然认识,他越发羞愧。他居然说出了一家蠢到极点的话:“你俩认识?”

温晓月冷笑着说:“去年她在我们医院做过四次人流手术,一次还是宫外孕,学生处理不了,是我亲手处理的。原来这是你的罪孽。”

“去年我不认识他,但今年她跟我的时候,她还是处女。”陆峰看了看温晓月,又看了看夏悦悦,他觉得自己说得这句话没毛病。


  续篇: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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