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不大喜欢奶奶(爸爸的妈妈),那时候老人儿女多,孙子辈的也自然多。老人始终是不喜欢我和弟弟。转眼,阴阳相隔已是九年。
好端端的,我眼前出现奶奶在大门口旁的水泥墩上坐着,玲玲(一只黑色的狼狗)在脚下迷糊着。奶奶望着公路,兴许是等他的爱孙,可惜,失联已经三四年。这时奶奶足有八十。
太阳余晖照的奶奶安详、神秘,也有些怜惜。而我已对奶奶的偏心释然。那会上高中,每周都会看奶奶,人老了,总是喜欢诉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事。
奶奶的房子是上房,而窗户小的可怜。在炕跟前的小窗户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小块玻璃,而进门右手旁的窗子还是木棱条框式的,木棱外又有两小扇实木窗扇。整个屋子黑漆漆的。
进门前方是暗红的实木长桌,桌子左面,也就是炕上放着奶奶的棺木。桌子右面是一张一米二三的八仙桌。和炕相对的一面放着面柜(装面粉的柜子,看着像桌子),和进门的桌子一样也是暗红色。那时候我认为面柜算得上是好家当,因为我们家里没有,我家的面装在缸里或直接在袋子里装。
奶奶的炕沿比较高,每次奶奶往上爬都很吃力,奶奶个子大,小脚,人也结实。年龄大之后,个子大便不再是优势。临终前的半年,那炕也算是为难过奶奶。
晚年的奶奶时常拄着拐棍,从屋里行走在大门口张望马路,多半是爬行的。人老了多半也是可怜的。
奶奶有七个儿女,在她不能下炕活动时,由她的孩子轮流照顾。在农村,算是儿女尽孝了,可我总觉得那是悲凉的。老人日日独自张望马路时,有谁陪过她。
每天太阳依旧掠过石墩,傍晚清静,就连鸡鸭羊都是安静的。奶奶常蹲坐的周围更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