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陆离的记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还很小的那会儿,家里小孩才只有明哥(姑姑的儿子)和我,那时候的日子就像万花筒。明哥去上学,我就等他放学回家一起吃西瓜;他写作业的时候我都趴在旁边看着,盼着他快点写完陪我看五点半的大风车和月亮姐姐。其实明哥一点都不爱看动画片,也不从睡懒觉和贪吃零食,他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会做很多同龄人不会做的事情,比如他在家会帮奶奶打水、去菜园子里摘蔬菜、给爷爷扇风捶背,每天和爷爷一起看天气预报和新闻联播。以至于受影响,还没上学前班的我都能把天气预报所有城市按顺序一字不落背下来(为这事爷爷逢人就夸我聪明是天才)。其实明哥才是最厉害的人,他从小学习就很厉害,写字特别漂亮,还会自己研究下象棋和围棋。他就像迪迦奥特曼大古,无所不能。?

  记得那时候的夏天,特别热,明哥、爷爷还有我一起搬了席子去楼顶纳凉,躺在楼顶上数星星,知了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大福(爷爷家的狗)在旁边撒娇偶尔还舔我的脸,我们一起听爷爷讲他年轻时候的许多故事。我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是第二天醒来却在房间里。那会儿没少因为赖床+起床气被教训挨批,后来每次明哥起床都跑来喊我,对着我的耳朵唱国歌;起来~起来~起来~(大概长大后怕唱国歌是因为这个吧)。我小的时候走路很不专心,经常下楼梯崴脚,每次崴脚都直接坐在楼梯上大哭喊奶奶,但是每次都是明哥来背我下楼,一边嘲笑我又一边给我抹眼泪。有一次我和明哥说,星星眨眼睛的时候会一闪一闪特别好看,可惜星星太远我摘不到。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吃完晚饭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在哪抓了好多好多萤火虫回来,全部给装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送给我,说那是是他抓回来的星星。还有啊,我印象最深刻的那次,被隔壁家的大胖欺负哭着回家,明哥二话没说去给我“报仇”,把二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因为这事,爷爷把明哥被打的身上好多块青紫还破了皮,后来我再也不敢在外面闯祸也不爱出去和隔壁小朋友玩。

后来明哥去上高中了,而那一年我也被接回自己家上学,慢慢的我们越来越久才见一次面,后来的日子再也没有像那个夏天一样。

  明哥辍学了,我也是在事后大半年才知道。那年的新年还是和以前一样,所有人都去奶奶家过年,吃完年夜饭我们一群孩子去院子里放烟花许愿望,看着其他的兄弟姐妹玩的不亦乐乎,我却更加想念明哥,以前每次放烟花,明哥都会悄悄把最好看的仙女棒给我,明哥不在的新年再也没有人给我留仙女棒,也没有人帮我抢鸡腿。关于明哥当年为什么辍学,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和弄清楚,“姑姑说明哥是因为迷上网络游戏无心读书才辍学的、叔叔说他性格孤僻不和人沟通、爷爷说应该是他交了几个坏朋友……”那一年亲戚朋友都在说明哥的事,版本很多,我都懒得听。有一次叔叔在教训他儿子好好读书,不要以后和明哥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我在旁边冲叔叔顶嘴不准他乱说明哥的坏话。明哥辍学后外出打工,那几年里大家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他几乎断掉了和家人联系。我上大学的第一年,爷爷因为心梗+脑梗抢救无效去世。家人都到处找明哥,葬礼的第二天,明哥回来了。他穿着丧服蹲在我旁边不说话,我转头看他,几年没见。他瘦的就差皮包骨,眼窝凹陷脸色也很差,胡子应该有些日子没有修理了,精神状态很不好。和以前睿智勇敢爱干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大厅守灵,我靠在他身上,他肩上的骨头搁的我生疼。爷爷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当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拥抱他,才发现和记忆中那个踏实宽大的怀抱完全不一样,我猜想他肯定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和委屈。

    我还是会时常念叨起他,哪怕现在的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没有生活在一起,明哥也不会陪我看动画片给我抓萤火虫,但是关于小时候最美好的记忆,却都是明哥的身影。人会长大也会改变,但是我始终相信本性是不会变的。不论明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他没有赚到钱生活不也富裕,又或者他成功了变的很富有很优秀。他都永远只是我的明哥,是那个勇敢聪明温柔的大男孩,是那个给我摘星星喊我起床的大哥哥。哪怕以后我们各自成家立业甚至都老了,老到牙齿松动头发花白。在明哥面前,我也一样还是他的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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