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村郭晨起就笼在薄纱似的雾中,一列高压输电塔矗立着在远雾中模糊,此刻剑的影像和大白鲨的影像闪过,似乎又有一段《电锯惊魂》般感受的竖锯的影像闪过。
我看到四代上下的家人在过着日常,似乎又在小学三年级的教室里过着日常。中午升起一轮月亮,竟也发光发热。家里的小黑狗,平时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午饭时候在脚边趴着,又站起来看着我们吃饭,等着他的食物。我对他印象不深,吃完便在教室上了一堂没有印象的语文课。
下午靠近天黑时分,走到教室后面,那里有个自来水池,不大,看到家里的小黑狗在一池水里打转,像条受困的黑色金鱼,在水中一圈又一圈,竟转出一个水漩。我拿手去碰他,碰地一瞬,清澈的水变了红色,小黑狗背上靠脖颈地方还在冒着血泡。我吃了一惊,又似乎吓坏了,但很平静地从水里小心抱起他来。
背上是一个血洞,脖子下方还有翻开血肉的伤。我从书柜上(书柜有抽纸,也有布,我想抽纸会不会沾在伤口感染,于是想用步堵住小黑狗背上的洞)拿起布,最后有没有擦血以及堵洞却是不记得了。
晚上天边挂着没有热度的太阳,像个小夜灯,路是熟悉的通往小平房里那个大医院的路,心里光很亮但是没有热度的太阳其实并没那么亮。小黑狗装在我书包里,在我背后探出一个头来,看着当空的太阳,没有说什么。
我远远看见医院时候,中间还隔了一个养鸡场。医院门口泱泱着很多人,像开演唱会似得挤在门口填着单子。这时我注意到养鸡场的大门前有个晾衣杆,很高,挑着一条蛇,特别巨大的蛇,挂在杆上对折的身体像个矗立的巨人,身上的皮被剥尽了,只有一颗头,还保留着蛇皮。杆底下一只公鸡,正对着蛇狠狠地啼着,却没有声音,蛇抬起头看了公鸡一眼,似有不屑。
我走过养鸡场,下起了雨,我退回来躲雨,又走过养鸡场,站在离蛇和鸡不远的屋檐下。(心中有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黑狗他一直在看着这片天地,带着忧郁。又看了蛇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问他,伤是怎么回事?(之前是意识中狗不会说话,但此刻变换至狗会讲话,像我的孩子一样,需要我保护)。他的忧郁很快不见了,像错了的孩子,小声说,“在王教授家附近玩的时候,那老头把我抓进去打的”。村里没有姓王的教授,但是我竟知道的确是有这件事。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被一个老家伙打的狠。我似乎又跟他聊了些什么。
又看了一眼蛇,它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说,快逃吧。我猛然像被怪兽追着的渺小的人类,然而这片天地没有奥特曼。此时有两段念头闪过,一个是我(背着小黑狗的人)在想,我死了没关系,但是必须把他送到教室交给同学们保护。另一个也是我(作为小黑狗的我)在想,挣脱出去,给蛇吃,了却残躯。
我沿着教学楼阳台走廊,从养鸡场屋檐下逃回教室。(实际就是类似蒙太奇,从养鸡场的镜头,到我从走廊奔回教室的镜头。也可能是养鸡场的路与走廊无缝平行对接了)
进了教室同学们都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们快躲起来,有蛇来了,他们也像有了怪兽来了一样四散逃躲。我给他们看受伤的小黑狗,他们似乎都没有看见,还在跟我聊蛇的事情。
没有蛇过来,我带着小黑狗走出教室,又走在回家的夜色里。似乎这时候他的伤全好了,又似乎没受过什么伤。好像一路上在跟我说着什么,语气还是像孩子。
(闹钟响了。梦断。)
2017.08.11凌晨梦 2017.08.11上午记录。
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