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雨不背

原创:游笠

我没什么耐心,不喜欢久等。

从小对抢皮球不感兴趣,不晓得那个宝贝疙瘩啥时才会滚到脚边,一路追啊,追,连球的边都没碰着,倒是不知被谁的脚绊着,就差自己倒下滚了。

所以,我不爱看足球,二十几个男人追着球跑,等几十分钟还看不到一粒进球,心头大焦如猫爪在挠。我一般开着电视直播当背景音,然后低头专注刷国足的段子。

吃饭,要不要等?嗯,恕不久等。排一个小时以上的队,会让我对即将面见的食物期望值飙升:最好,你是国色天仙。

可是,千古就出了一组“四大美女”,珍馐美馔自是难得一遇,难免餐毕后悔,也不过如此嘛。再加上,隔着橱窗傻等食客们的腮帮子运动会,不知几时方能替补上场,终究煎熬。

昨天,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出去聚聚,走出家门口,我才想起前天车子停在另一个地方。手机上网约车,等了三分钟,车就如约出现了。车主小伙很健谈,说有次接了世纪花城的单子,那姑娘在脸上搞装潢,三十多分钟才下楼。想想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不等到她又亏了。等又不是,走也不是,那叫一个纠结。还好姑娘装潢技术不错,侧面看着可以臆想一下范冰冰。

说话间,到了中山路红绿灯处,前面一辆小面包,满身尘土,松垮垮地停着,定睛一看,尘上还有字——等雨洗车!嘿,尘土君招摇过市,欠着市容一个解释,就广而告之,不关我事,是那雨来得太迟。我祝福这辆车,等到那场终究会落下的雨。

我的一个大姐姐,她等一个结果十年。结果悬在空中,终究不能如愿落下来。

问她,是真的非他不可吗?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等到三年,想着第四年总应该可以了吧,等到第八年,反正都已经过去七年了,等到第十年,不等该去干嘛?下一个等的难道更好?

我不敢多劝,十年等待的甘与不甘,已经在她心里筑起了万里长城。如果来一场戏剧化的失忆,她兴许能自毁长城,或者,再等另一只顽强的怪兽出现,用力推倒幽怨的长城。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张爱玲在《小团圆》里这样写道。关于她和胡兰成,我不想作任何评价,缘份这种事情,善也好,孽也罢,都是旁人无法置喙的定数。

但,看到这般低到尘埃里的句子,我还是很心疼。“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哼,问过雨的意见吗,自欺欺人又要扯上雨,委屈得要命,这个锅,雨不背!

雨来去自如无挂碍,别等,该来它自来,该走也莫强留。

人呢?Ta若不来,必是不想来,不敢来,不会来。别再等,雨都忍不住委屈落泪。

乖啊,别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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