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亿思

引: 天公无情最无情,不怜人间孝子心;为赚小可一掬泪,忍教清明雨纷纷

                                  (《天有霓裳》清明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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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清明,前前后后20天的时间,断断续续的小雨,渲染着这个季节的特色。

烟雨朦胧,将浅绿与暂露鲜艳的花朵都扼杀在愁绪与莫名的回忆之中。与家人一起,也相继的到逝去的亲人们的坟上挂清,以寄托对他们的思念。

    最初,挂清的地方就只是在出生的故乡,从大街后的一条陡峭的石阶直上山顶,那里有我家的一个祖坟群,里面共有12个坟头,爷爷就是葬在那里。

每到清明时节,祖坟附近的小山堡就到处都是辛勤劳作的人们。

爷爷是我家祖坟地目前最后一个葬在里面的亲人,他生前很疼爱我,我也一直很孝敬他老人家。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卖羊肉粉,每到赶场天的下午,小街上的老屋内,总能吃到一碗他亲手煮的羊肉,薄薄的羊肉片和着诱人的原锅汤,上面再洒上切的很细嫩的香菜,那个美味总是在我吃之前就逗得口水流。

随着年纪的增大,爷爷身体不再适合做吃活,就改在家门口摆摊卖糖精,一到赶场天,我放学回来后就会跟前跟后的帮他守摊子,每次散场后也在总能得到他给我的一两角钱的奖赏,那就是对我的最高奖赏了。

再后来,爷爷生病,吃水果都无法咽下,我就把梨子用刀剁成水果泥,将果汁用手拧出来后给爷爷喝,所以爷爷一直都很疼我,他觉得我的孝心很好。

爷爷生前是一个道士先生,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放在阁楼上木雕的菩萨像,每当他要出去做道场的时候,总是将腰间的海螺拿到嘴边,使劲的吹出海螺的声音,这时候他长长的胡须很是飘逸的随着海螺声飘扬起伏。

每次道场做完后,他都会给我们带来一种叫“啥子粑”的东西,是用糯米和猪肉内脏做的,很好吃,咸咸香香的味道。

现在回想,爷爷都已经离开我30多年了,但每次想到他,都感觉他才离开没有多久,还能清晰地回想起和他一起时的很多场景。


      清明节我都常去外公外婆的坟上去看看。外公外婆的坟地离大街不远,从他们的墓地望出去,便能看到远山上飘动的白色云彩和全镇的情景,并且还听得到大街上的鸡鸣狗呔之声,眼界非常的开阔。

外公外婆的坟地并排在一起,有一个小围墙,尽管现在基本没有亲人在老家,但他们的坟上总是很清洁。

99年的9月、10月,我的外公和外婆前后一个月相继去世,外公是突发的脑淤血去世,外婆在外公去世一个月后也去世了,我们都觉得是他们相互难舍,所以相约去了天国。

外公和外婆很勤劳质朴、热情好客,我从小就在外公外婆身边,是他们拉扯我长大,我都读小学二年级了,母亲才把我接到她身边,但每年的寒暑假我都基本要到外公外婆身边去。

夏天的夜晚,在外公外婆家房外的大坝子里,月亮明亮的高挂夜空,空气格外的清新,乡下的宁静也只听得到小虫们的鸣叫,而我还有我的小伙伴们就最喜欢在坝子里围着外婆坐下,听她讲很多神奇的故事。

比如她的家乡牛头山上撞飞机的事,外婆还有很多的猜谜:什么过河横起走、什么铁帽头上戴......而每次都是伴随她的故事,让我在长长的木条凳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反正只要和外婆一起,便是三天十八夜的龙门阵。

小时候生活还不是很好,每当家里来客人了,外公外婆总是将饭桌上最好的菜不断的往客人碗里夹,晚上还要去给客人盖铺盖,一早起来就给客人把茶水泡好了,他们这样做,总是让我产生了不少的嫉妒,也闹了不少的笑话。

外公外婆非常讲卫生,他们家在当地可以说是收拾得最干净,外公外婆的衣物永远都是干净并整洁的放好,房前屋后的东西都堆放得非常有序。

外公和外婆也像一对欢喜冤家,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为了一点小事闹矛盾,但如果一个出远门了,又会相互的牵挂,真有点《激情燃烧的岁月》里面的两夫妇,所以外公去世后一个月,外婆也紧随其后。

我对外公外婆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因为我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所以每次去他们的坟上,就感觉到了他们的身边了。


      2004年、2007年,我的婆婆、公公相继也去世了,对这两个老人我也有着深深的感情。

两位老人非常的喜欢我,待我如亲女儿一样。他们都没有文化,但老公的五姊妹却都是靠读书考出来的,据老公讲,本来公公年轻时是在县邮政局负责送信,但由于目不识丁,加之那个时候家里负担重,靠婆婆一个人劳作根本就解决不了一家人的生活,也是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公公便毅然回到农村与母亲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老公家是四弟兄一个姐姐,男孩子多也很难管,但公公却是严格管教,绝不纵容,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犯法的事不做、毒人的东西不吃。

他对孩子的爱是放在心底的,老公小时候由于脚上生疮,公公便每天背他到很远的县医院来上药,也正是由于公公婆婆严格教育和对子女深深的爱,所以不管家里多困难,他们都将五姊妹供读书考学校,并都有了工作。

在我的印象中,两个老人从来没有拌过嘴,听说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男主外、女主内,在以前生活困难的时候, 因为婆婆的身体较差,所以公公在家里就要辛劳一些,每天晚上他都要把孩子的衣物洗好了炕在灶头上,再炕一些红苕片,和婆婆商量好第二天要干些什么后才睡觉,早上4点左右他就起床担水,然后便在厨房一边煮猪草一边与婆婆唠家常,天一亮两个老人就各干各的忙个不停了。

后来婆婆身体较差就到县城我家来,公公也会每个赶场天来看她,顺便给她买一些卤好的鸡爪之类的东西,说婆婆没有胃口,吃哈这些东西开胃,再后来公公也到我家后,每天早上他都会给婆婆煮一小点面条,婆婆就在旁边与他东摆西谈的,两个老人就是这样和和美美的度过他们的晚年。

我非常敬佩他们的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两个老头就像我自己的父母,2002年我们搬了新家,便相继将他们接来和我们一起住,每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他们便已经把菜买回家了,有很多时候都是他们把饭煮熟了我就吃现成的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等到我在家才吃,家里面的一切都不要我操心,那个时候我在乡镇,家里就全靠两个老人家给我照看了。

婆婆去世的时候我没有能够在她的身边,公公去世前的十几天都在医院,在他不是很清醒的时候看着我,夸我有孝心,今后会有好的回报,我想这是公公对我的非常美好的祝愿。

每当回想起他们,总感觉得到他们慈祥的笑容和温暖的话语。


          时间就像流沙,不知不觉的就流失了很多,这些年的清明,伴着愁绪、拌着思念,伴着细雨,还伴着对春天的渴望,都会去这几个亲人的墓地扫墓,。

随着岁月的流逝,可能还会有亲人从身边消失,还会增加这样的去处,就像日出日落,春去秋来一样,让我们感到无奈也感到难舍。去一次看一次便是一种记忆的流转,便是一次感情的沉淀,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要经历多少风月,这些感情与记忆都将与自己生死相随,唇齿相依,永不消逝。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过去终究要过去,怀念之余更应珍惜眼前,珍惜我们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让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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