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说8626的含意,我们上完高一后,到1986年的秋季上高二,就文理分班了,我被分入高二六班读文科。我之所以要去读文科,实在是因为理科成绩平平,我是抱着一种很侥幸的心理选择文科的。当时我的眼晴近视得相当厉害了,坐在教室的第一排都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我的近视不是读书读的,而是因为我的不良生活习惯造成的。自从上初中以后,我开始沉溺于阅读课外书,颇有点不务正业的意思,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些什么想法。我现在想,这也许要怪那时的课外读物太少了,也许是我少年率真太任性的缘故,反正我进入了一种相当狂热的状态,我可以一天到晚心不在焉的上学,却能一门心思去读一本自己认为好看的书。还记得我刚上高一的时候,我表哥给我买了一个相当漂亮的手提式收音机。有段时间我居然迷上了单田芳的评书,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凑在收音机前准时准点收听评书。那时我的耳朵好象特别好使,对那些好听的声音也好象特别敏感似的。我记得我特喜欢听李谷一、朱凤博唱歌;喜欢乔榛 、丁建华的朗诵;也很爱听中央台雅坤主持的《今晚八点半》,这些不同风格的好声音曾象天籁一样让我迷恋,可我的这些所谓的爱好却挤走了许多宝贵的学习和休息时光,就这样一段时间后,我完全打乱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和生活钟。我晚上睡得很迟,白天便浑浑噩噩,昏昏欲睡,搞得有点神经衰弱的样子。有次早上我又睡过头,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修都已结束了。我们的班主任蔡映红老师正站在教室门口,看到我急匆匆走向教室,就上来询问我迟到的原因,我红着脸站在那儿,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蔡老师沉着脸刚想批评几句,上课的铃声却好响起来了,老师拍拍我肩膀说:“你先去上课吧,放学后来一趟办公室。"一时我如获大释似的飞快地奔进教室。
说起蔡映红老师,我心里一时涌起了许多的莫名的感慨,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记得高二分班以后第一天,我来到教室就看到一位满面笑容的女老师站在讲台边,老师当时理一个很普通的短发,身穿一套兰色西装外套,脚上是一双擦得很亮的皮鞋,看上去神采奕奕,尤其是她那双专注而富有神采的大眼睛,给人很深的印象,我当时觉得这双眼睛有点象电影演员潘虹的眼睛,十分美丽动人。其实在这以前,我在校园里早已看到过蔡老师,只不过不知道她姓啥。那时的蔡老师走路特别有神气,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她走路的姿态也好象是脚尖先落地,脚后垫着弹簧似的,步履轻盈。虽然蔡老师看上去年轻,但那时的她也应当算是一名资深的老教师了。说起来比我大近十多岁的几位堂哥堂姐都曾在蔡老师班上读过书,蔡老师当过他们的班主任。我早已听他们说起过蔡老师年轻时长得如何如何漂亮和美丽的话题。还有蔡老师那动人的歌喉都曾给他们很深刻的印象。我记得高二有次搞班会活动的时候,蔡老师还真为我们唱过一首《人说山西好风光》的民歌,她那百灵鸟一样的歌声就象丝绸般轻拂我们的耳际,又象是暖暖的春风吹着了我们的脸庞。一时让人陶醉。那情形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当时蔡老师教我们地理课。蔡老师给我们上课,全程都说普通话。她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声音明亮,悦耳动听,这在当时是不多见。那时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中,除了教语文的许老师外,蔡老师可能是唯一的用普通话上课的老师。听蔡老师的课实在是一种享受。蔡老师上课条理清楚,她总是能用极其简练生动的语言描述课本上的内容,她的板书写得不多,都是些提纲挈领的关键词。对于课文中的重点和要点,她都要求我们用笔划线做上不同的标记,以便课后记忆和复习。蔡老师还要求我们平时多看地图册,熟悉地理的一些基本常识和不同地方自然地理的概况。令我难忘的是,有次蔡老师让我们在一张硬纸片上按比例描出一幅标准的中国各省行政区划图,然后按照省份界线一个个剪下来,打乱以后,再拼凑复原成一张完整的地图。这样加深了我们对中国各省份地理位置的了解和记忆。也极大地增强了我们学习地理的兴趣。
蔡老师的性格温和,我们平时见她总是一付微笑的表情,她一般不大会发火。即使对待象我这样的问题学生也总是循循善诱,从不厉声斥责。我记得高二时有次自习课,我用一个放大镜对着课本上的字阅读,我当时正看得全神贯注,全然不知蔡老师走到了我旁边,老师用手敲了敲我的桌子,我惊异的抬头一看,只见蔡老师皱着眉头正盯着我直摇头,示意我把放大镜赶快收起来。我当时就头皮发麻,红着脸赶紧把放大镜放回了书包,心想蔡老师这次肯定又要叫我去一趟办公室了。可直到下课,这一切都没发生。现在想来,蔡老师真没有在我身上少花心思。那时的我平时虽不大有响动,但确实有点"内游",经常喜欢做一些不着边的小动作,上课注意力不大集中,为此蔡老师好象对我特别关注似的,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时不时地提醒我回过神来。平时她也没少找我谈话,她总是希望我要振作精神,认真学习。可惜我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对老师的谆谆教诲是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这真让老师有点痛心。我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心里便会油然生出一些莫名的惭愧和悔恨。少壮不努力,老大度悲伤。现在的我为生计奔波,有时还不免为此感慨万分。大作家柳青好象说过这样的话,人生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那么几步,特别是当一个人年青的时候。回望过去,静静地反省一下我的人生经历,我觉得这话真说的千真万确。
上次东白湖同学聚会,我又次见到了蔡老师,蔡老师看上去身体有点虚弱,走路都要有人搀扶着,那双美丽而专注的大眼睛好象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有些暗淡。那天同学们一个个都向蔡老师问好,中午开席前,好象还专门给她和周萍儿老师献上了一个定制的生日大蛋糕和鲜花,有女同学还围着两位老师载歌载舞,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蔡老师和周老师都头戴一顶小小的粉红色纸皇冠,微笑着坐在桌边接受同学们的真挚祝福。我来到蔡老师面前,握着手问她,蔡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她就微笑着朝我点点头,只是没说话。后来我听同学说那次蔡老师身体确有点不大好,她是强打着精神来和同学们见面的。有同学甚至说当时蔡老师犯上了轻度的帕金森病,我听了简直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当春天再次来临,满山开遍映山红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敬爱的蔡映红老师,我心里默默地为老师祈祷,祝愿蔡老师早日康复,平安幸福的安享晚年。我还很想写一篇有关蔡老师的文章,这篇文章应取名为《永远的映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