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破,院子里的公鸡催食,向着那一片大好的朝阳啼叫。往常她早已经起床打好满满一箩筐带着朝露的鲜草,早已经把一粒粒饱满的玉米粒洒向起哄的鸡群,可是她今天却头晕的厉害,估计是昨天傍晚时遇见的那人把她吓坏了,所以夜半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
朝阳把天空烤的一片焦黄,就像煎鸡蛋一样漂亮。她站在窗前,贪婪的偷窥着眼前美景——浅蓝色的天空被夏季茂密的枝叶割出许多不规则的图案,或是说那本就是故意镂空的剪纸艺术。池塘边那高大的皂荚树,粗壮的枝条上已经挂上了如豌豆大小的皂荚。她虽然每天都起得很早但却从未抬头看过清晨。
楼道有些昏暗,通向楼底的木梯踏上去嘎吱嘎吱的作响,她熟练地下了楼。
来不及梳洗,她简单捋了捋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换了双鞋,直径走向了后院。葡萄藤爬满了那占据着后院半边天的葡萄架,把蓝蓝的天活生生的变成了翠绿色。给鸡撒了几把稻穗后,她打开了后院那扇木门,那一只只的大白鸭便扇着翅膀摇摇摆摆向外走去。
回到前屋,往一口大锅倒进几瓢水,向灶里添了些柴火,看着那火红的炭火她的思绪不经意间飘得老远,她想到了城里年轻姑娘那铺上腮红的脸蛋,那涂上唇红的嘴唇。每次随父亲去城里置办年货时,她都会特别留意城里姑娘是哪番的打扮,然后回家便给自己做一件赶时尚的衣服,但是那化妆的东西她便不敢轻易的尝试——在乡下,要是被人看见脸涂得红红的准会被人笑话一番。可是她那躁动的心却从来没有静下来过,所以每当她独自一人在家时,她都会偷偷拿出自己裁衣画线用的划粉石在脸上仔细涂抹几番。她的脸本就生的俊俏,皮肤也是雪梨般的水嫩,而脸上的气血也是很好的,所以涂上粉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仍旧觉得很满足。
水蒸气一缕一缕的从锅中冒了出来,她一时来了兴致。将热腾腾的水舀到那木架上的洗脸盆中,她顺手将搭在架子上的毛巾一拉,便洗起了脸来。这木架像一架简陋梳妆台,上面还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大镜子,但是屋内太暗了,所以那面镜子连装饰物都不算,如果那镶嵌着镜子能取下的话,把它拿到屋外去一定可以看见它被油烟熏得发黄。
洗好脸,她向自己的那间小裁缝屋走去。她的裁缝屋与大门正对的客厅相通,屋子不是大,但是被她布置得十分精致——春有樱花,夏有荷花,秋有金菊,冬有红梅;她还留有一段小碎花布,平铺在那放有花瓶的小木桌上。她那橘色的缝纫机像那小皮鞋一样亮亮的。说实话,她并不为自己没考上大学而哀伤,因为她十分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职业——她喜欢双脚轻轻在踏板上踩压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在空中荡漾双脚;而转动那光滑的皮带轮,则会让她想到古时候人们用木桶在井中打水的情景。
她从缝纫机的一个小抽屉中取出一块划粉石来,又兴奋又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