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津渡（68）问题学生的处理
文｜大尾巴狗
老龚书记和女婿欧阳勇喝茶看电视，孙阿姨和媳妇丫头还有佳慧在里间打麻将，
东方直接到厨房里把水果洗干净，装盘，插上牙签，摆在麻将桌边的椅子上，道：“孙阿姨，嫂子和志颖姐工资高，您和佳慧两人不要心太软，只管赢。”
志颖说：“东方，你怎么还是那么抠？佳慧如今是大老板了。”
“不抠哪有钱给俺丫头买花衣？不过，我这里表个态，只要嫂子和志颖姐生二宝，你们和二宝的吃穿用度全由‘亲亲贝贝’负责，怎么样？”
志雄的太太道：“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政策生二胎，还花马刁嘴的，送空头人情，你这人太坏了。”
说笑了一会，回到客厅，道:“老爷子，这茶叶不错，您试试。”
龚老爷子打开盒子，拈一小撮在手心上眯缝着眼看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闻着还不错，欧阳，你用这茶叶泡一壶我们尝尝。”
东方没等欧阳起身，早已拿起茶壶到院子里，把泡过的茶渣倒在花钵里，新泡了一壶，几个人没说话，细细地品，欧阳赞道，汤色清亮，香味醇正，回甘好，不错。
东方道，这是陈老板到福建的茶场直接订的货，我让他给我留些货，到货后我送些过来。
茶喝了两壶，麻将也散场了。回家的路上，佳慧说，听嫂子她们的口气，志雄哥这届任期满了铁定要走。东方说，我们这个市只是个县级市，志雄哥一届市长一届书记，表面上是按部就班，没有耽误，但按这个节奏往上走，他顶多就是个正厅级，志雄哥是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他肯定希望能走得更远一些。你仔细研究那些省部级以上干部的履历，大多数时候，都是两年一级，有的甚至半年就升一级，很少有完整任期的。
佳慧问，那志雄哥在俺兰都干了两届，岂不是耽误了他？东方道，不能说是耽误，但对他仕途的高度显然有影响，正厅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天花板。
学校中层干部的公开竞选，东方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组织部鲁部长亲临现场指导，教育局徐局长率市直中学校长观摩，电视台全程录播。鲁部长在接受电视台记者采访时说，本次中层干部的公开竞聘活动，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在进一步规范和完善中层干部队伍建设，拓宽选人用人渠道，充分调动干部职工工作积极性方面，做了一次有益的探索，开了一个好头。今后，组织部将本着坚持党管干部和德才兼备、任人唯贤原则，坚持公开、公平、公正和民主集中原则，在全市范围内逐步开展各单位中层干部的公开竞选活动。
少不了要设宴款待上级和各路人马，古力等几个同学受邀担任评委无一缺席，东方特意给每人准备了本地特产抬子山芽茶和津城糕点各一份。
这一天的晚餐，任雪峰参加了一个饭局，一杯酒还没喝完，学生处打电话过来，说他班上有学生打架，让他赶紧到学生处去一趟。他妈的，当个破班主任，想安静地吃一顿饭都不成，他匆匆忙忙地扒了一碗饭，杯中的酒一口干了，嘴一抹，向在座的道一声不好意思，下席回校。
学生处有十来个学生趴在办公桌边写打架的起因和经过，有的已经写到第二页了，有了还只写两行，有的偷瞄旁边同学的材料，被夏主任严肃呵止。任雪峰到了学生处，一眼就见到自己班上的郑邦耀正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桌上的材料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学生处”三个字。
夏主任告诉任雪峰，这次打架牵涉面很广，所有线索最后都指向你班上的这个小杂毛郑邦耀，这家伙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嘴巴紧得很，老子恨不得先抽他一顿再说。
任雪峰心里想，这个杂种一家都是不讲道理的邋遢东西，无事都要生出事来，你要抽他一顿，正好蚂蝗粘到鹭鸶脚，想甩都甩不脱。但他嘴上却恭维说，夏主任，你的革命斗争经验相当丰富，这小子还得劳你来亲自修理管教。
任雪峰的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夏主任？夏主任连忙说，参与打架的学生跨了两个年级，我把问题调查清楚之后，再作处理，你通知郑邦耀的家长，让他们下晚自习时把他接回家去教育几天。
提到郑邦耀的家长，任雪峰就头疼。高二开学的时候，文理分科，学生重新分了班。开学一个星期之后，郑邦耀的爸爸带着郑邦耀来任雪峰的小办公室报到，是从四中转过来的，中途转过来的学生，十之八九不好管，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皮肤苍白，高高瘦瘦的，见老师打量他，他的眼睛也直钩钩地看着老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雪峰心里一凉，拐打（麻烦了），看他的这屌样子，不知要给老子惹来多少麻烦事。
郑邦耀的爸爸人称郑三哥，江湖气十足，嘴里不停地嚼着槟榔，对任雪峰说：“任老师，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只管言语一声，我包管给你摆平。到餐馆吃饭喝酒，报上我的名字，吃饱喝足你拍屁股走人就行了。这王八蛋如果不听话，你只管狠狠打，打残了算我的。”
任雪峰心里暗笑：说得好听，老子帮你管教孩子，最后拣账的是老子，老子才没那么傻呢。
好几次郑邦耀犯了错误，请家长来校，头两次接到电话，郑三哥来得还快，来到办公室，见到郑邦耀就骂：“狗日地，你又犯了么子错误，老子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把老子的面子都丢尽了，以后再犯错误，老子不把你的腿打断，老子喊你爸爸。”走的时候，郑邦耀问他要槟榔，他居然把剩下的那包都给儿子了，任雪峰在一旁看呆了。
郑邦耀的妈妈也来过两次，长得有点像老版《红楼梦》里的王熙凤，眉毛纹成一条细线，涂了浓厚的蓝色眼影。穿着入时。任雪峰向她介绍了郑邦耀在学校的表现，让她多花点时间管教儿子，她气愤地数落郑邦耀的爸爸，说他对家庭不负责任，只知道自己吃喝嫖赌，在外面找女人，儿子落到这个样子，都是他爸爸一手造成的。然后说她经营一家规模不小的茶馆，邀在座的老师们有空到她的茶馆去喝茶打牌，打牌免盘子钱，吃饭打折。任雪峰当时就摇头，这样的家庭，不出产问题学生才怪。
英语老师芳芳问：“你的茶楼打牌安不安全？”
郑邦耀的妈妈撇撇嘴道：“我黑白两道都有人，哪个敢找我的麻烦？我这里向各位承诺，如果有警察抓赌，收缴多少我赔多少。不过，我开几年茶馆，还没有警察抓过我的赌，我隔壁的那家警察抓过好几次了，早就关张了。”
她走后，芳芳说郑邦耀的妈妈手里提的小坤包是价格上万的LV。任雪峰道，她提再贵的包，我也不识货。她刚才打了广告，欢迎大家去茶馆打牌，不要盘子钱。芳芳笑道，任老师你去不去？我们班的科任老师可以考虑在那里开一桌，打牌吃饭一条龙。任雪峰摇摇头道，就她那张大嘴巴，肯定会逢人就说她儿子的老师经常打牌，不去的好，再说我只钓鱼，不打牌。
后来，打给郑邦耀爸爸妈妈的电话都没人接了，任雪峰问郑邦耀怎么回事，这小子倒也诚实，说，他们嫌你烦，把你拉黑了。
郑邦耀是通学生，任雪峰联系不上郑邦耀的父母，只好让郑邦耀明天和家长一起来学校。下晚自习时，郑邦耀率一帮人在校门外面又干了一架，参与的有社会青年和职专学生，第三派出所就在学校斜对面，警察接到报警后到现场带走了闹得最凶的几个，其中就有郑邦耀。任雪峰倒省了一件事，三所在做了笔录之后，通知家长把孩子领回去了。班上学生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任雪峰一方面觉得脸上无光，另一方面心里暗暗高兴，这次终于有机会把这小子撵走了。
三所的警察来学校学生处通报了打架情况，综合学生处的材料和三所的笔录，案情渐渐清晰起来。高二年级十一班的一个学生要和隔壁班的女生处朋友，这女生已有男朋友了，是高三的，这名高三的学生就在食堂警告这个男生，男生不服气，请郑邦耀帮忙，郑邦耀约了一帮人，把高三的男生堵在厕所旁的围墙下揍了一顿，然后出现了下晚自习后的一幕，双方各自邀人，如果不是有在校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报警，后果不堪设想。
任雪峰把郑邦耀的材料整理了一份，交给年级组长赵大安，大安把材料看了一遍，给他出主意，你把他以前的违纪情况补充进去，让王校长定夺。任雪峰有记笔记的习惯，自打高二开学文理分科编班，他接手这个文科班，到目前为止，不到一年时间，郑邦耀违反校纪班规的材料竟然足足写满了两页。
王校长翻看着材料，皱着眉头道：“这个郑邦耀不是好东西，什么坏事都有他参与。他是通过关系中途转来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仓谷，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搞回去，你整的这个材料很扎实。”
任雪峰问：“王校长，派出所让郑邦耀的家长把他接回家教育去了，他如果要进教室怎么办？”
王校长说：“我让学生处出一个处分通报，给他一个劝其退学的处分，你在电话里把处分决定通知他家长。”
两天后，王校长接到东方的电话后，来到东方的办公室，东方问道：“你们年级的郑邦耀是怎么回事？”
听了王校长介绍的情况之后，东方道：“这小子屡教不改，冥顽不化，老任这个暴脾气怎么能容忍到而今呢？”
王校长说，提到郑邦耀，老任就烦躁，他们一家人都是捞不上筷子的家伙。郑邦耀的父母离婚，各玩各的，郑邦耀的爸爸人称郑三哥，据说在跟着向老大混。这两人把孩子班主任的电话号码都拉黑了，你说是不是奇葩？
东方说：“姜副市长给我打电话，专门过问了郑邦耀的事。你给老任做一下工作，再给这个小杂毛一次机会，和他的家长签一个协议，如果再有违反校纪的事情发生，就把他赶走，天王老子说情都没用。”
一把手发话了，王校长也没辙，少不得又要听任雪峰一顿牢骚话了。王校长出门的时候，东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王校长，我给你转发的两家餐饮公司的资料，你看完没有？”
王校长说资料都看完了，东方让他和苏校长一道带后勤处肖主任几个人去实地考察一下，王校长说那就安排在下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