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冬天,我呱呱落地。
根据母亲的回忆,那年青海的冬天格外的冷。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我扯着嗓子在凛冽的北风中哭着,用嘹亮的嗓音宣告着我的到来。
母亲总说,我的到来对于这个家庭意义非凡。
出生的第一年过年,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亲朋邻里,只有吃不完的牛羊肉和喝不完的青稞酒。
母亲说,那个年的年味寡淡但是却回味无穷。
因为,那是她这些年挺直腰板过的最自在的一个年。
1999年,那年过年记忆深刻。
母亲辛苦劳作数年,终于将我们兄弟姐妹们拉扯长大。7岁的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过年的时候只有我穿着新衣服,为什么过年饭桌上的红烧肉母亲会放在我这边,为什么我一个人有压岁钱。
还记得那年过年,母亲做了过年都会做的饺饼筒。这个饺饼筒类似于山东的卷饼,里面的包裹着丰富的菜品。豆粉,鱼干,莴笋丝,肉片,豆芽,猪肝等十几种菜品,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包裹进事先摊好的饼皮里,然后放到烙饼用的平底锅上面慢慢烤到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满口流油,伴随着各种菜的口感,滋味好的没话说。
这是一家老小一齐上阵的结果。
母亲负责做饼皮,二姐负责择洗菜,大姐负责切,老爸负责做,我负责生火放柴。这一年到头来,大家都是忙的不行。母亲的饺饼筒里不喜欢放鱼干,老爸的饺饼筒里不要豆芽,二姐的饺饼筒里不要莴笋丝,大姐则是不喜欢烤,我的喜欢多一些瘦肉。
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每个人又似乎都一样。
那个时候过年,家家户户都要贴对联。家里的父辈们没一个写毛笔字好看的,所以就会带着酒去找村子里的写字好看的叔伯们写。每次取回春联的时候,母亲总不忘唠叨一句,让我好好念书,将来好写春联。
只可惜,后来我们再也没亲笔写过春联了。
年夜饭上,母亲会做她拿手的豆腐。
那豆腐经过猪油小火慢煎到两面金黄,然后加上鸡蛋微微烙熟,然后加上葱花,慢慢收汁。吃的时候,一口咬下,外面香脆,里面嫩滑。蛋液包裹的汤汁,在嘴里浓香四溢,让人一时间唇齿生香。这其实不算特别昂贵的菜品,但是却蕴含了母亲的智慧与辛劳。
味道的记忆总是长久的。
无论身处在何方,无论何时,只要尝到一些相似的味道,那股家的暖意也会涌上心头,让人难以忘怀。
人生一路,珍馐美食数不胜数,但是家的滋味却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