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深夜,那是小高考之后回家的第一个夜晚,那是家里经过纷吵暂回平静的午夜。
像是有预谋地收拾了一包行李,带了两套换洗衣服,一件外套,拿着几年来存的500来块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远走的路途。拎着行李包,走了好久,感觉雾气越走越重,月色越走越白,这盏“月灯”也始终印照着我远去的背影。
走到第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要知道乡间的水泥路都是没有红绿灯的。现在想想,这段路至少十公里有余,也得走一、两个小时。
笨拙地拦了一辆出租,人生第一次挥手拦出租车,甚是“潇洒”,这是快二十多年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几次潇洒中的一次。
“去汽车站。。。长途汽车站!” 显然,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哪个长途汽车站?永兴长途汽车站还是天生港那边的?”
“就是南通长途汽车站,可以到上海的!”
“那我给你送到天生港那边的长途汽车站,那边可以到上海的,不过这么晚了,你得在附近找家旅馆住,今天早上六点多才有车。”
。。。。。。
下了出租车,迎来一个中年妇女,问要不要住宿。狠是爽快的答应住宿,花了40元,感觉睡了3个来小时,就起来去车站买票。买了最早的一班去上海的长途车票。
长途汽车上,用MP4看了几页《狼图腾》电子书,车载电视放着当年春晚的节目,抱着手臂看了会,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就打盹了个把小时。
车很快,上海也比想象中要近的多。
上午九点多到的上海闸北区,在汽车站附近,招呼了黑车师傅,带到一个较偏的旅馆,每晚50元。随便交谈中,我说是来上海找我爸爸的,他在上海这边做工程,没时间来接我,已和他通过电话,告诉他我就在这住一晚。当时也不知道,这位师傅是不是信了。
只感觉只身异乡,人生地不熟的,安全要紧。为保证安全,就谎称自己来“投亲”的,只感觉家乡人跑出来都是做工程的,也间接给自己一定的安全感。但也发现,在那种缺乏安全感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父母。
中午在拆迁剩一半的房子边,年轻老板支起一个灶台,临时搭的一个街边摊,旧桌子破凳子摆在半拆迁的房子里。我正好到摊前时,遇到烧错顾客的土豆丝盖浇饭,我瞄了眼菜单——6元,随即脱口而出“这盘土豆丝盖浇饭我要了!”
老板,连忙道“可以!可以!兄弟,真的谢谢叻,刚那大哥点的不是这个,我听成土豆丝盖浇饭了”
“没事!”声音弱中带着点坚定。
吃完就沿街找工作,对于兜揣300元的我,急需找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起码不饿肚子,晚上还有去处。那会儿还不是移动互联网时代,58、赶集什么的还没那么普及,找哪家店贴招聘的,进店就问,“可以包吃包住吗?”
搜寻了好几条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大多数是店家暂时不需要人,只是招聘信息没撕掉而已;还有的不提供吃住;还有的送外卖需要自备车。。。。。。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餐馆后厨帮忙的,老板娘让留了张身份证复印件。正好赶上他们吃晚饭,看时间四点多,老板娘说,“先来一起吃饭,吃完五点往后就会很忙。”
我也就随他们一起吃晚饭,吃完帮忙收拾。果真,客人陆陆续续都进来点菜吃饭了,不大的店面一下子闹哄了许多。
在后厨的五个小时,真不好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到结束的。首先后厨炊具炉灶的声音很大,其次从前场撤下来的脏餐具很多很多,这家店的生意应该非常好,感觉洗不完,不一会,水槽堆得又满了,最后全靠我和另一位大姐弯着腰手洗。
没有手套,被水槽里残留物,鱼刺扎到,啤酒瓶盖划伤。终于熬到点结束后,把手洗干净,在强光下定睛细看,手已发白,伤痕多处。可笑的是,竟然在那个时刻想到的是洗洁精的广告,那会儿还是陈佩斯代言的不伤手的洗洁精。和老板娘表明次日不会再来,就离开了。
深夜拖着半疲惫的身体游回小旅馆。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头顶往我这边晃动,直到撞上我肩膀,原来迎面一个比我矮点的二流子样的小杆子晃着肩膀故意撞上我。
我停下来,目光移向他,他更恶狠狠地瞪着我,明显是故意找茬。正想和他理论并紧握拳头时,后面跟着的女的冒出来,像是男女朋友关系,连忙指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比划什么向我道歉。我也就作罢,现在想想,应该这样,避免垃圾人定律。如果不幸遇到这类人,也应该巧妙避而远之。
也确实,在社会底层,遇到此类人会较多,终极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提升自己,通过提升自己所在的层次避免与这类人有交集。
回到旅馆,在旅馆床上侧躺半歇,骤然发现靠床的墙面上,划着诸如
“我要在这个城市留下来!”
“某某某,等我!”
“某某,我一定会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天地!”
。。。。。。
顿时思绪行空
。。。。。。
那晚,我没有在那面墙上划下任何,但划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