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父母讲故事,这样起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于是我就转起了眼珠,接下来肯定就是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后来,学会了朗诵诗文,“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余钟磬音。”诗句里的意境比大人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再后来,有了游历名山古刹的机会,听遍晨钟暮鼓,木鱼声声,我不是佛教徒,自然不会坐穿蒲团,悠然入定,但我能听懂诸恶莫作与人为善的禅意。
不是“智者乐山”,也非“仁者乐水”,但凡在闹市里居久了的人,都想到葱郁的山上去看一看,到山上的寺庙里去转一转。人皆然。
这个双休周六,恰逢六一,随州户外老虎队例行骑行,大队人马42人,浩浩荡荡,从城区直奔贯庄慈山,慈山上有座寺庙,遗憾的是,庙里没有老和尚,也没有小和尚。
去年的5月26号,星期六,老虎队也是骑行慈山,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
慈山其实并不远。它离城区也就30km左右的距离,从何店到贯庄后,再向西约6km,就到了慈山脚下,上山的路有些陡,可以弃车陡步,用不了多长时间,约3km就到了山顶。
慈山其实也不高。它海拔323米,比它旁边的488米的十九山低了不少。
慈山上有个寺庙叫“地母佛寺”,去年来的时候,我看见后觉得奇怪,回家后曾上网查询,发现诸佛中并没有地母佛一说,心想可能是建造此处寺庙人的杜撰了。据随行清楚此寺庙来历的骑友讲,慈山上原有一座小庙,只是相当破旧。山下有一村民,累家巨富,却没有子嗣,后上山拜佛求子,果然如愿。遂还愿建造了这处寺庙。
这次我们老虎队来的时候,发现山脚下写了一块“山上寺庙已封闭”的牌子,心中忐忑,很多骑友因此就没有继续上山,其余还有我们20多人,想一探究竟,就继续向山上徒步进发。
山路两旁绿植如海,松涛阵阵。布谷、秧鸡、噪鹃、斑鸠的叫声时远时近,“鸟鸣山更幽”,有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鸟鸣才使得大山更显得寂静。正是板栗花开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板栗花特有的味道和一个多月前盛开的石楠花何其相似,些些甜腥,夹杂着大山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路边还有桑葚,落在地上一片紫黑,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了,生命力真旺盛。村边的杏树上结满了黄黄的杏子,已经熟透了,摇一摇树枝就掉落一地,它只有街上卖的杏子的一半甚至1/3大小,看像差一点却很好吃。还有栽秧苞子,麦苞,四月籽等野果,在路边挂着,稀稀的,青青的,那是由于在路边被行人摘了的缘故。
快到山顶的时候,是一架红色的陡峭“百步天梯”,直贯山巅。气喘吁吁地登上来,豁然开朗。
那映在绿植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殿墙,青灰色的殿脊,葱翠的树林和竹林,下面是一个大殿,依稀有地母佛寺的匾额,拾级而上坡顶是一个小殿,墙后写着南无阿弥陀佛佛号,中间打横是一个客堂,全部都上锁了。我们去年上来的时候也是上锁,无缘一见殿堂真容。三组建筑看起来成色都还很新,不超过十年的样子。只是,院子内外芳草萋萋,长满了半腰高的蒿草,门上落满了灰尘,两个香炉不知被什么人砸了,钢筋露在外面,地上还有瓦砾。看得出来。没有僧侣住持,也没有香客,游客可能也极少光顾,一片破败的景象。
骑友们在寺庙外漫步,深深感觉到时过境迁的况味。当初有缘人建造它,建了也就建了,虽然没有僧侣香客信众,但一切随缘,何必又要人为的毁坏,让它一切沐雨随风,让它在岁月里自然湮没不好吗?能够在这里邂逅,应该也是一种缘分啊,何苦那么决绝。
慈山的地母佛寺就这样静静地在岁月里寂寥着,看着一年一度的花开,看着一年一度的叶落。没有晨钟暮鼓,没有木鱼磬声,客堂前的竹林在与风中搖曳,龙雕翅角下的风铃响了一下,又恢复了铁的凝重。时间与空间,一点一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