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惊魂》
记得是在70年代初一个寒冷的冬天傍晚,队里的老刘来找我,说他妻子要生了。我当时也没紧张,因其是经产妇,如果顺产这样的情况我当时已经处理的很好了。但当我给她做完检查后,立刻紧张起来,我心跳加快,手有些发抖,她宫口已开两指,我摸到胎儿的手指。天哪!这是横胎位!我从接生过这样的胎儿位!在当时那种简陋的医疗条件下,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卫生员无能为力,就是现在的三甲医院产科也是极其严峻的问题。那时我真真体会到老百姓说的什么叫人命关天,什么叫一手托两命!我有些手足无措。待我镇静下来后,我以命令的口气对产妇家属说,赶快找车,送团部医院!那时连队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大胶轮拖拉机,以最快的速度也要跑2个多小时。我们把产妇抬到后车斗里,铺盖上被子,捂严了,在零下30多度严寒中我陪同前往,大胶轮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方向疾驶!当车行驶一半路程时,我发现了情况异常,产妇要生了!我让司机停下车,钻进产妇被里,在黑暗中,我要徒手摸索着给产妇接生了!当我摸到的是胎儿的一只小脚时,呀!原来是单臀位,错误的诊断使我将脚趾当成手指!误將臀位当横位!我把一只将要娩出的小脚推上,同时麻利地把另一只小脚拉下,当胎儿的正个身体娩出后,我抠住她的下巴向下拉,在极度严寒下,一个小生命诞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婴来到世上!当我一头汗水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体的热量骤然遇到的冷空气袭来时,我突然打了几 个喷嚏,立刻被冻得浑身哆嗦,上下牙不停的打架,我如同烧开的一锅水,雾一样的热气从我的身体向头顶升腾着……!
我记得那个是一个美丽夜晚。一望无垠的原野银装素裹,万里无云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明月,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极度寒冷好像把空气凝固了,静谧的田野被冻的不时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遗憾的是,当时我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夜色,我觉得她太不合时宜了!那个夜色当时不属于我,她应属于诗人!
我在产妇丈夫的要求下,没去医院,(因其家中还有三个孩子)回到家后进行了一系列处理。给产妇清洗消毒,新生儿断脐,母子皮试,注射青霉素控制感染等……。观察一小时后,母子体征趋于平稳。这时我带着惊魂未定和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病了,发起高烧。
待我病好去卫生所上班时,几个中年妇女围拢过来,她们都是我的长辈,关切的询问着难产母女的情况,我说:“大婶大娘放心吧,那母女没事了”!
在那边的保养间里,开车的常叔向他工友讲述着产妇那惊险的一幕。话语中对我充满着赞扬,说我如何果断,如何智慧。
的确,这样生产经历,如此的接生方式,我想是世界上决无仅有的!
《逐步成长》
1972年,我又一次接受了一次培训。这次学的是一些基础医学理论和临床医学,如:解剖学,生理学,药理学,病理学,基础护理,疾病预防,临床诊断,内、外、儿、妇产科等。通过这次学习,我理论知识和临床知识得到很大提高。
我以优异的成绩结业了,回到连队继续日复一日的工作着。但这次回来同时也带回上级卫生部门的指示,就是给水井加公用水桶。那时没有安全饮用水,每个连队就一眼水井,打水是用撸撸揺。因为每户的卫生条件不一,有的水桶确实很脏,这样桶下到井里,就把井水污染了。我向连队领导传达了上级卫生部门的指示,建议由连队出资制做了一个公用水桶。我记得是橡胶皮做的,为的是耐碰耐磕,延长使用寿命。后来又要求水井加盖,防止垃圾被风刮到井里。另外,我还不定期的向井里投放漂白粉,用以消毒井水。夏天往厕所里洒些石灰,用来灭蛆灭蝇。使用这些措施,大大降低了夏秋季肠道传染病的发生。
时光流逝,我已工作了几年。这期间我已能熟悉的掌握了一些治疗和护理技术,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如:能准确的听诊,触诊等,大大提高了诊断率。顺产、单臀、双胎位也能顺利接生。尽力保护会阴,没有发生过三度以上撕裂伤。使用正确的彻切技术,基本没有造成大的产伤。同时也逐渐有了防病意识。每当流行病好发季节,我用中草药如黄柏蒲公英熬水浓缩一下,给大家服用。尤其是冬春流感高发季节,我宣传号召职工家属用白菜疙瘩加上生姜熬水口服,因为这些土法简单宜行,不用花钱,却实起到防病治病的疗效。
在其它方面我也有了防患于未然的意识。如孕产妇的管理,虽然那时没有系统严格的管理,但我接受那次难产事件教训,我主动给孕妇提供围产期保健的服务,并向孕产妇宣传围产期保健知识,尽量减少悲剧发生。
那时我的工资从18元涨到25元,这期间大概是8年。
那时夜间出诊是常事,而且是免费的。那时孩子也多,(因文革时期中断了计划生育)每当谁家的孩子发热或有异常,他们的父母毫不犹豫地喊卫生员。这样我每周都有3——4次夜诊,尤其是在传染病高发期有时一夜2——3次出诊是常有的事。在白天工作还不能耽误。那个年代什么都不记报酬,讲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学白求恩,学雷锋,学张思德。
每到年底我们这些后勤人员包括医生卫生员,全连职工家属对我们实行讲评,每年我得到的讲评都是嘉奖,赞许,工作认真,负责服务态度好等等。也许是这些给了我工作动力与压力吧,在新的一年里,我更加谦虚谨慎,努力工作,刻苦钻研医术,力争给连队职工家属献上最优质的医疗服务!
《又一次遇到难题》
记得1972年的春天,我顺利接生了一名女婴。可到第四天时突然发起了高热,常规处置后,不但热不退,到中午时分,病情更加严重了。与我一起工作的老医生去医院开会了。当家属又来找我时,我看后仍然做不出诊断。我焦急沮丧,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我面前,唯一能救她性命的卫生员我却无能为力。人命关天啊!正当我万分焦急无助时。突然想到一个人。此人原是医院的儿科专家。文革时期,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放到我们连队喂马。想到此,我疾步向马号奔去。因为马号离连队大约有一公里。此时对我来说那段路程那么漫长。我狠不得一步迈到马号,当我出现在此人面前时,他有些诧异。到现在我仍然记得他双手端着一个大簸箕,正往马槽里添草,中等个头的他身体有些微胖。当时大概也有五十岁左右,他扎着一条黑帆布过膝的围裙,带着两只浅色的套袖,头上戴着类似赵本山小品中的帽子。我走上前,十分有礼貌地打招呼。我说道:“曹叔,你忙呢?我有一个新生儿,四天了,今晨高热不退,我给她用了退热剂仍然不见好。我想请您给看看。”他没有回答,只是询问了一下新生儿的情况。我如实汇报,在他听完之后,做出了诊断,新生儿脱水热!于是,他告诉我,像这种情况,如果在医院可以输液。可在咱这没有条件。他又说,你可以用生理盐水给她灌肠,大剂量的。得到他的医嘱,我如获至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卫生所。推上电闸,烧开水配置生理盐水。量杯天平已伺候在一边。
新生儿得到了正确的治疗,高热渐退了。到傍晚时分,体温趋 于正常,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1973年的夏天。我顺利的接生了一名早产男婴。在我和其母亲的努力下。这名男婴得以存活了下来。但在以后的日子里,上感、肺炎、、腹泻、肠炎,几乎常年困扰着这个体弱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成了他的私人医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