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

夜很凉,凉得透骨,但夜色极好,天空有了星的点缀,显得格外清明。我沉浸在这夜景中,唤起了我的回忆。

异地客乡,每逢佳节倍思亲,端午是个让我难忘的节日。看着桌上的粽子,就想起爷爷那灵巧的双手与玲珑的粽子。就好像闻到那股子棕香了。剪不断理还乱,浓浓的愁绪糊在心头。

小时候,与爷爷生活在故乡,青砖、黑瓦是我儿时永久的记忆。爷爷不时会包些清水粽,祖孙二人在暖暖的阳光下享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人怀念。那时的我认为:清水粽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在城里,喧嚣的日子模糊了我的记忆,我不再喜欢清水棕了。即使偶然想起,也是在电话里头,但很快就丢在风中。而超市里五花八门的粽子也确实不如爷爷的粽子好吃。

再次踏上故土,迎接我的仍是那熟悉的身影。踏进家门,看见爷爷拿出洁白的餐布铺在檀木桌上,从两个素色蛇皮袋中倒出糯米细细挑选,只留下素白如雪的糯米。我疑惑:“爷爷,为什么如此细致地挑选呢?”

爷爷笑而不答。爷爷把一种叫“蓬草”的植物烧成灰来泡糯米。把灰铺在纱布上,用热水一冲,滴下的热汤呈咖啡色,内含大量的碱。把挑好的糯米放进去,爷爷的鼻尖渗出了密密的汗。

爷爷包粽子要求很严格。用的箬叶要新鲜的。爷爷将两片箬叶平摊在桌上剪掉尾部的梗,左手托起箬叶,在三分之一处折叠,卷成圆锥状,将糯米倒入,把箬叶反盖,用棉线一卷,打个活结。

蒸粽子要用山上的山泉,还要自家果园的荔枝木来烧,这样才能保持食物的原汁,展现食物最深层的味道。把粽子放入早已烧热的锅中,将清冽的山泉倒入,顿时蒸汽翻滚,模糊了视线,待其消尽,一层水珠细密地布在上面,将山泉的气息锁在棕中。燃烧的荔枝木将其清香渗透进了粽子中。

空气中的清香吊起我的胃,鼓动我的心,让我口水直流。我总是急不可耐地想掀开锅查看情况。

粽子出锅了,热气腾腾,放入口中咀嚼,软糯极了。清香一丝一缕地把心填满,越咀嚼就越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蔓延开来。吃着粽子,我的心平静下来,长久以来的烦躁消失了。清水棕,是那么的简单质朴,如果没有那对原材料的苛刻要求,制作过程中的一丝不苟,就不会有其清香四溢,也不会有它的软糯可口。其实做人也是这样,如果自身没有良好的素质,那么表现在外面的就是一些陋习,再多华丽的包装只是摆设。

清水棕,朴实无华,香气芳馨,是如此的简单,却又那么的美味。

夜很凉,凉得透骨,夜色极好,我从其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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