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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不懂自己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你是否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不懂自己做完这件事究竟为了什么?
因为时间过去,人事更改,你便会发现自己变得越发地迷惑,对于自己迷惑,对于过去迷惑。你会不会像故事中的卡萝一样,驼着自父辈起便已成形的火气与自卑,从此内心只好充斥不幸——对怀抱着恶意的自己感到不幸,对这个污秽满盈的世界感到不幸?
你又会不会像故事中那名带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女子一样,将内心的空虚全然转移到心理医生身上,认为只要依靠他人的力量,便可以拼凑起所有恐慌、停止所有伤痛?
“永远准备好迎接真相。”
我知道很多生活中的责难与痛感无可避免,我知道有时人们需要感到难受、愤怒与悲伤来提醒在混乱的情绪冲击中,自己还活着。
我知道没有什么比对自己的内心世界诚实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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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是那个进行着疯狂的自我毁灭的女性。
她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用自杀、滥交与毒药试图浇灌着日益濒死的灵魂。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心理疾病的回避与惧怕是国内普遍存在的问题。
想来也是,处于一个千年难遇之格局的我们,受到多方的冲击,如若尚未好好处理,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问题——由于某一特殊事件而造成的所谓阴影——那些你当初并未觉得会随着时间变成影响你一生的阴影。
当你感到被世界遗弃的时候,依靠自己走出来是一个自渡彼岸的过程。
读着作者精心挑选的句子,都在同情那个时候的自己。
这本书讲的是人伦。
我却看到了自己。
好似是一个缓慢自我治疗的过程。
内心受到重创的人,需要一个精神支柱,而你,恰好便是。
曾有位长辈向我诉苦她的精神支柱有多么令她伤怀——她的孩子,仍旧不懂事地将自己现在尚未得到的和不够努力的怪罪在自己母亲身上。
她已然面目狰狞,将所有负面情绪挥洒到她目力所及之处。她怪罪这世界对她未免太过于吝啬。
自我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她的生活便只围绕着孩子。
可矛盾的是,当最宝贝的孩子令她不能那么如意时,拳脚相加已是常事。
当她哭诉所有所有的不堪,所有所有的伤痛,我怎么只看到了一个枯萎的灵魂,妄想从这样被自己感动的情愫中,得到些什么呢?
那些只为告诉全世界自己在苦苦支撑的人,只会在内心留存下无数难以磨灭的伤痕。
然后,等着某一天,向他人倾吐的时候,在别人眼中得到更多的怜悯。
或许这样的说法太过于没有人情味。
可长此以往的负面情绪再加上火上浇油的嘶吼和抽打,她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我已经不觉有多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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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的情绪控制,在现代很多人身上几乎做不到。
当你不由自主地从话语中激发出不满与批判,你就完全没办法期待对方和颜悦色或笑出眼泪。
因为对话被导入到何处,已经不是强硬的口气和逐渐提高的声调可以主导的了。
这才是现代人对于交流和体谅的最大误区。
因为我们永远本能地以爆发点为击溃理智的目标,去驱散自己心里所谓不甘与不敢。
可是我们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当真最终会有一方回过头来自省吗?
我怕是无法这样期待此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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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很悲哀地提醒我们生命的流逝;庆祝生日只是想要否认这种悲哀。”
我不喜欢这样赤裸的还击,对我之前疑问的冲击太大了。
生日是我们自己的某种纪念仪式。
提醒着自己,都会过去,即使要冲到时间长河的最前面,也会有另一种东西将你向后拉——你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注定要挥别这个世界——于是,不得不回头看时,你期望看到你想要看到的,即使,留在你记忆中的,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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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萝与心理医生的治疗过程十分有趣。
刚开始,卡萝自负地认为自己的报复性谎言最终会让这个心理医生丢掉饭碗;
到她逐渐惊讶于医生对他所有病人的开诚布公;
再到最后,她决意坦白所有隐瞒的事实。
她终于开始认清自己的家庭、性格乃至性自我。
医患间的关系有时就如同两人间的争执与劝导:
“回顾过去难道会把我们带离我现在的难题吗?”
“过去是你现在意识的一部分,它成为你体验现在的透视镜。”
直到医生戳到了患者多年的痛点——关于母亲与女儿的痛感。女儿不想延续母亲生活中的种种不甘与隐忍,好似她从没有更加肯定生命的选择一样,便已随风而逝。
患者痛哭,医者询问:“你可以把一部分泪水转化为语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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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一个心理医生在种种患者带给他的阴暗面中,挣扎着不让自己先陷入恐慌,执着于真诚相待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