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相识
作者:Freya Li
街角站着亦心。
眉目微凉,发尾微扬,衣角荡漾着树影阴翳,飒飒作响。
天色向晚,她在等人。
“亲爱的,你第几次失约了?”亦心蹙眉,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石子。“对不住对不住,真的忘了”一阵急促的女声从亦心电话钻出。“算了,我自己逛逛。”亦心把手机扔进包,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灯影交错,车水马龙,张扬的灯光噬人心魄,欲望的爪牙觥筹交错,亦心单薄地穿越沸沸扬扬,穿越灯红酒绿,像个看客。
“嘀嗒――”“嘀嗒”,下雨了,亦心停住脚步,“被放鸽子,还要夜雨漫步嘛?”亦心赌气般慢慢走着,狼狈的行人三三两两跑过她的身边,脚步声,衣襟摩擦声,低声细语声,揉碎在愈演愈烈的雨声中。亦心低着头走着,走着,大雨肆意描绘着她的轮廓。
“滴!滴――滴――”急促的喇叭声捻起亦心的神经,亦心猛然回头,看到了它,那个,瑟瑟发抖的它。“吱――”一声急刹,轮胎在水漫的街道上无助挣扎,停下的瞬间还是撞到了它。“不要啊!”亦心冲向机动车道,顿时淹没在一片白织灯光中。“小杂碎,半夜乱跑,呸,撞死你才好!”司机在车里骂骂咧咧,一个转向从亦心身旁飞驰而去,溅了亦心满身雨。
亦心蹲下,轻轻抚上这颤抖的弱小生命体,血迹混着雨水从亦心指缝涌下,亦心把它包进外套,感受到一阵温热的心跳,还有一声“喵…”
“糯糯!糯糯!”急切的男声从后方传来,亦心回头,正对一道手电白光。“嘶……”亦心低头避开这道强光。“对不起,你,你见到一只小猫吗,它这么大,这么……”,“在我怀里”,亦心打断,“刚刚出了事故,你这个做主人的不称职啊。”亦心笑着抬头,正对上安然的目光。
雨水贴着安然的头发流下,溅在发白的眼镜片上,落向锁骨,安然微微喘气,衣领处有什么字样微微起伏。“走,先跟我进店里。”安然拉住亦心的背包,向一间咖啡屋走去。
进店,橙黄的灯光裹携着暖暖的,咖啡豆的醇香扑面而来,温暖又惬意,几只猫咪慵懒地躺在地板上,沙发上,观雨,舔毛,悠哉快哉。亦心打了个寒战,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站在店门口不知所措。“把鞋子脱了进去吧,”安然阳光味道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莫名的让人安心。亦心不敢耽误,赶快把怀里的猫咪小心地捧出来,轻轻放在沙发上,它断了腿骨,只能平躺着呻吟。安然进了里屋,掏出手机似与动物医院交涉,之后放下手机,拿了条干毛巾走向亦心。
“离得近,医院的人三分钟就赶到,今天,谢谢你了……”亦心抬头,欲张口,视线却被一条软软的毛巾覆盖,薰衣草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悠悠荡进她的心。安然笑笑,揉了揉亦心的头发,把水分挤掉,起身去了厨房。
“叮咚――”门铃响了,猫儿们有些兴奋地涌到门口。亦心湿漉漉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给医院的人开了门。
“怎么弄的?”“自己偷跑出去了,被车撞了。”“腿骨折了,我们今晚先把它带走,明天看情况通知你们。”“好。”亦心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条毛巾,睫毛忽闪,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安然在旁边认真回答着问题,时不时向亦心投来确认的目光。话毕,送走了医院的人。
“原来,这是个猫咪咖啡屋啊,”亦心才看清安然领口的字样。“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让糯糯跑出去了。”安然笑笑,“它最爱玩,来,给你煮了红茶,暖暖胃。”亦心接过小杯子,温暖从指尖窜上心田,席卷了今天的失落和疲惫。喝一小口,氤氲的热气打湿了她的睫毛。
“你衣服都湿了,再这样会感冒的,我马上送你回家。”安然看亦心喝完红茶,便拿起车钥匙,“这个拿上”,一把墨绿色雨伞被交到亦心手里。“谢谢你呀~”亦心恢复了元气,站在门口甜甜地对安然一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叫我亦心吧”。“嗯,我是安然。”
车子穿过几条街,在一个小巷子熄灭发动机。雨声又压过了残余的引擎声。亦心撑了墨绿色的伞下车,“谢谢你,我回家了。”安然笑着看着少女远去,跃动的长发在双肩包上飞扬。欢脱如一对儿兔耳。雨夜,安然驾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