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文和鸿玉一起,梅武带上梅兵,四人第三天一大早便乘船逆水而上,经过三天日夜兼程,第四天晌午到达长沙。
冯敬文把大家安顿在长沙自家药铺的后院,稍作休息,他便到前堂听取掌柜回报,并翻了一些帐本,然后吩咐下去,晚上多安排些饭菜。梅武和梅兵在房间休息了一下午,几天的奔波也确实让人疲惫。鸿玉则早早洗漱睡觉,晚上也没出来吃饭,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来。冯敬文安排妥当后也打个小盹,晚上吃罢晚饭,便把梅武叫到房间,和他商议一些事情。
“临来时,洪生少爷交待过,在长沙,一切听从冯少爷安排,老爷灵柩如何迁移,也只听你的。”梅武对冯敬文说道。
冯敬文点点头,他未如实相告,只是吩咐道:“洪生少爷要我在长沙私下买些军火,想法拖运到桃花镇。这次日本人来侵袭,幸亏有防备,杨家少奶奶也有此意,多添些武器,心里踏实。明日我去外头偷偷打听下,你明日陪鸿玉去外面逛街,暂且不要声张。”
梅武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明白,冯敬文和洪生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一层关系,他们两个人的言行止举,思想作派更像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冯敬文便匆匆出门,而梅武梅兵陪着鸿玉上街买东西。鸿玉心里暗暗不悦,说好要陪她去拍婚照的,一大早竟然不见踪影。她又不好推脱梅武兄弟的陪伴,无精打彩,丝毫没有一点购物欲念。倒是梅兵买了些小孩东西,城里的东西样式多,做工也精细。待他们三人中午回到药铺时,冯敬文已在家中等候着。
“早晨因急着处理一些业务,没陪你们,不好意思。”冯敬文说这话时目光朝向鸿玉,鸿玉见到冯敬文如此说道,原本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光,她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因一时误会而久久不放。
“上午逛了一下,也着实没什么好买的,不如早早回来休息,昨日觉还没睡够,下午再补上。”鸿玉笑道。
“不知冯少爷上午事办得如何?我这还等着安排老爷迁柩之事。”梅武问道。
“很顺利,已办妥。”冯敬文朝梅武点点头:“杨家老爷的新棺木我已安排人去落实,晚上自有人回话,等我联系好人后再确定几时去处理,我想二天之后咱们就可以准备起程返回。”
梅武心中甚喜,他佩服冯敬文办事速度如此之快,自己也少操一些心。鸿玉见冯敬文并未提及照像之事,也不好意思问,用罢午饭,便返回房间,正欲睡觉,冯敬文随后走了进来,笑着说:“你好似不高兴,我可冷淡你了?”
“没有。你有正事要办,我能理解。”
“想和你说件事,听听你的想法,大哥洪生来之前就和我讲过。”冯敬文说道:“他想法和我的不谋而和。”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鸿玉见冯敬文一本正经,立马好奇起来。
“大哥想你留在长沙,不要回桃花镇了,他说你应该离开那个是非之家,呆在那儿,不安全。”
冯敬文说这话时,注意着鸿玉的反应,其实他上午出去就是去和组织取得联系。一则商讨如何将武器运回桃花镇,二则关于鸿玉安排事宜。洪生早已秘密传达了自己想法,只等组织权衡考量后再作安排。组织上原则上同意武器运转方案,趁迁移棺柩之际,将部分武器放到特制的棺柩底部,运转的船只改装完毕,船仓夹板也可放些,确保万无一失。即使检查,也很难察觉!至于鸿玉留在长沙,基于她思想进步,可考察一段时间,让她暂且到一小学教书,晚上住在药铺,还可打理这里事情。
鸿玉听完冯敬文安排想法后,一言不发。离开陈家一直是她想的事情,可这样离开确实有些突然,她还没任何思想准备。再说留在长沙,孤身一人,想见一次冯敬文和大哥洪生都难,她有些迟疑!
冯敬文仿佛看到她内心波动,安慰道:“药铺也需要人打理,掌柜的牛先生是很好的老人了。他会帮你。另外学校校长也是我一很好朋友,有什么事情他会照顾你,大可放心。至于我,隔三差五要回长沙采购药材,我们也能常见面。”
鸿玉听到冯敬文如此说道,脸上不觉绯红,她低下头,轻声问道:“你如何向我家父母交待?他们岂可相信你?”
“这个也不难,你书信一封,我带给他们。再说你打理药铺,他们也欢喜。明早我们去把像照了,我给他们一瞧,他们还能说什么?即使派人来调查,你也确实如此,又不骗他们,还有什么担心?他们有想法,也不会过多指责我,哪有逼人娶他闺女的道理?”
“那你大概也没曾想过娶他闺女之念头吧!”鸿玉看着冯敬文,问他。
“你又多想?”冯敬文一把拉住鸿玉的手,他眼晴是炽热的,坚定的:“在我心中,我早已把你当作我的一部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不分彼此的,你要相信!”
鸿玉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偎依在他的怀中,喃喃道:“我相信,我一切听你的!我只是想天天看到你,我只要想到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害怕,我就担心,这种担心你应该明白,实在不行你也早早回到长沙。”
“我当然明白!”冯敬文紧紧把鸿玉揽在怀中,他心中洋溢着甜密和幸福。他真希望时间在此刻停留,所有的纷杂都已远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静相依相偎,再无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