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十三》的副标题应该是“论十三岁少女的沧桑心态的养成”。当她说:“它没有认出我,我很开心。”落泪。
看电影的目的,多为放松娱乐刺激,都是想逃离这个不太美好的现实世界。所以走出电影院时总希望有个美好的心情,一般来说电影也会这样去设计。
但《狗十三》打破了这个规则。影院里的灯亮起时,我听到后排一个女孩说:“结束了。”走出影院时,没几个人脸上有笑容,电梯里都不说话。
电影总是会表现主角以及围绕主角的人物的转变,这部影片呢?李玩是转变了,却是从美好转向不美好——爸爸口口声声的“懂事了”,听着就心里疼。开始那个和爸爸调皮的孩子失去了,代之以一个“懂事”的孩子,不再寻找爱因斯坦,重要的是,英语会得95分,物理竞赛也获了一等奖。真是令爸爸自豪啊!也可以随爸爸的意,向张伯伯李叔叔敬酒了。
其他人转变了吗?爸爸从来没有改变过,两岁的弟弟在滑冰场上哭着喊着,继续着姐姐的成长故事。妈妈只在电话里出现一次,简短的几句话不能掀起一点温情的浪花。阿姨更像小妖精。奶奶还是说碎女子小孩子是这样的。爷爷除了脚摔伤了什么都没改变。
整部影片只有一个人改变了——李玩,从少女长成为可悲的大人。
《狗十三》不美好的第二大理由是“太真实太暴力”。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爸爸,也许没有强迫她去补习英语,那有没有其它的一幕幕呢?当李玩出去喝酒导致奶奶走丢时,是不是也会如爸爸一样怒不可遏,带着孩子去参加宴席时会不会把孩子的需求放在第二位?
这个世界如果用爸爸的眼光去看,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导演曹保平给了我们李玩的视角,一切都不正常了。
偏偏,曹保平要表现的是:爸爸用他的“正常”来纠正李玩的“不正常”,使得所有的“不正常”最终都变成了“正常”。
爸爸伸手去打李玩只有一次,但是在心灵上,暴力无处不在。为了讨李玩的欢心,拿出钱包来递出几百块钱,李玩不要,爸爸在后面喊我都是为你好。
以爱的名义,爸爸在做暴力的事,而所有人,都是爸爸的帮凶。在李玩的世界里,她是孤独的一个。影片中的插曲也指明了这一点。
而更残酷的是,我们都知道,李玩终会不孤独,她会进入生命的洪流,她会成为我们每一个。
另外不得不说的是,这部影片的剧本也有些硬伤,比如爱因斯坦与李玩重逢的环节,居然爱因斯坦没有认出李玩来。这太不符合实际情况了!我想编剧这么设计,是为了那句“它没有认出我,我很开心”,这句话太痛,可以直接表现李玩的巨大转变。
还有昭昭生日时的家庭宴会,怎么感觉一家人在一起怪怪的,更像是生意场上的熟人,但是就这一点编剧导演又没有给予更多的说明。
带着大小孩子去参加工作上的聚会,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吧,现在不会有人这样拎不清了。
还有,剧本里的人物太多,给观众留下印象的又太少。
张伯伯的宴席那一场戏太过了。张伯伯的表演虽好,但是用时太长。弟弟滑冰的场面也着力过度,我想可以有更简洁的方法去表现“爸爸没有改变”。
给爷爷糖尿病打胰岛素一个特写镜头不知是什么目的?是为了表现日常生活吗?还是为了那个美国南瓜中国南瓜做铺垫?毫无必要。给弟弟设计拿着金箍棒喊老妖精这场戏又有何用?无关的设计很多,每个人又没有显著的特点。
李玩在浴缸里裸背的那个环节,我觉得过了。难道是要表示新生吗?还是仅为商业目的?
不知道这些重主角淡配角的设计,以及弟弟的无数次入镜等等,是否都是导演编剧的刻意设计。
最后要说的是,《狗十三》这中国名字起得真不咋地,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和狗的故事,有点故弄玄虚了,英文名“爱因斯坦和爱因斯坦”又不明所以。海报的各种设计也看不出所以然,不过有一张除外:几只手拿着刻刀凿子将李玩做成雕塑。
爸爸阿姨爷爷奶奶那无数双手,都在将李玩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打造成标准模样。终于,一个十三岁少女的沧桑心态成功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