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立冬后的第二场雪了,早上七点刚过就洋洋洒洒起来。路面很快就湿了,车窗上也横竖淌起了水。天,一天冷似一天,城市里也开始接纳雪了。雪于是堆起来了,堆白了街巷,堆白了树枝,也堆白了或行或停的车顶。
雪越纷纷,交通越是迟滞。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走廊是极静且昏昏然的。到了病房,才见得眼镜片上的雾气,不过雾气也是静悄悄的。大家互相问候之后,只能相对无言,或坐或卧,想让这沉闷自行消解。突然起了一阵歌声,像得到救赎似的往窗外张望。楼下已经有许多红的,绿的,五颜六色的孩子伸手追接起雪了。更有甚者将嘴张大,仰起头吃起落雪来了。热气从嘴里涌出来,将飞雪团团围住,不久就化作雪雾了。又是一阵歌声,花团和笑声倏忽都不见了。
雪还一直落,在中午时让行人赏了会儿雪,又用漫天散花迫得人遁入了车里,房子里,只留下一天一地的白。困在室内的我,困意一阵一阵袭来,哈欠连天,像被熬了数宿的鹰,跌在座位上就打起盹来。
窗外的雪,越起劲儿了。过了困意,从医院直跑出来,冲上了公交。等车到滨河路上,山已经隐没不见,偶尔只有一丝轮廓。到了近处,才发现山整个肿起来了,棱角分明的地方越发厚重了,直衬得山洼越矮了。高处白且亮,低处稍逊一筹,竟有了明明灭灭的观感。一路山,一路水,山是毛茸茸,水是冷森森。拐弯上桥,山水在身后了。
雪伏天地,有时是雪隐天地白的畅快欢心,有时是雪散水浊尽的惆怅。上次的雪是出行游玩时的偶遇,喜不自禁。这次的雪可是探问疾患途中的急急遭遇,多少有些有心无力。雪无错,但心境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