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在大学里相识相爱三年,毕业后,便正式结婚了。
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正式轨道。
男人开始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忙的不得一丝清闲,从来没有片刻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各种交际,各种应酬,各种天南海北的跑,除了合同与讲稿,他便不再接触其它文字,也没有时间看电视剧,即便看一部电影也要分好几次才能看完。
女人开始每天做饭洗碗收拾家,每天却能落得半日闲,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忙,闲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闲,在四面墙壁围成的房子里,以各种电视各种文字,填塞着时间,她常常随虚构的剧情而独自哭,独自笑,独自天南海北地胡思乱想。
假以时日,男人女人度过了激情期,日子开始过得像流水一样,平安平静平淡,显现出了无聊。
男人薪水很高,但却常常莫名地烦恼。他总感觉自己像一台机器,没日没夜的转,没有兴趣没有爱好,空虚时只知道往酒吧里跑,喝到头晕目眩了,就使劲狂吼着唱,狂扭着跳,唱过了跳完了,就踉跄着回家,一头栽进梦乡。第二天,一切如往常。
女人从不愁钱,但也常常暗自地神伤。她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人生坐标,没有追求没有梦想,围脖被一遍遍地织了拆,拆了织,脑子里在一遍遍地想,人为什么活着,意义究竟在何方,想的累了就出去逛,逛的累了就回家睡觉。每二天,一切如往常。
婚姻,似乎更像是他们的岔道。
一个在现实里闯,一个往梦想里跑,除了隔三差五地做爱,他们早已忘掉了彼此拥抱,就连做爱也是匆匆了事,完事后迅速分开,互相扭转过头去,一个朝里一个朝外,一个看书一个算账。
男人知道,他仍深爱着这个女人,生命里顶数她最重要。但他实在不想听她唠叨,听她聊各种家长里短,各种风花雪月,各种人生鸡汤,不喜欢她有时没事地制造些小情小调,还偶尔会生点闲气,小吵小闹,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女人也知道,她仍深爱着这个男人,这一生她也离不了。但她也实在受不了他的沉默寡言,或者喝茶看股票,或者埋头写报告,再或者没完没了地打电话,竟忘了喝她辛苦煲了一下午的汤,忘了她父母的生日,像一个会吃饭的僵尸一样。
男人问他的死党,女人结婚后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死党一声苦笑,谁家女人不都有一样。女人问他的闺蜜,男人结婚后为什么会这样,她的闺蜜一声轻叹,天下男人都一个球样。
于是,男人女人又恢复了往常。心绑在一块,却又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
男人继续赚他的钱,做他的事业,一边撑着家里所有的开销,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存在感,看着帐户里的余额不断升高,心中暗暗地笑。他从不失眠,倒头就睡,鼾声如雷,但他却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独处,常常不知所以然地发呆,心烦和惊悚。
女人继续做她的梦,喝她的鸡汤,一边撑着家里的另半边天,一边在孤寂里畅想着人生观,拖着孩子浇浇花喂喂猫,默默地观赏着夕阳。她喜欢上了孤独,爱上了独处,虽然夜里会常常地失眠,常常整宿地观星望月,各种长吁短叹,各种多愁善感。
然而,这就是日子,风风雨雨,平平淡淡。男人女人一如往昔,相扶相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一脸的幸福,却又各自一肚子的酸苦。
男人,现实生活丰富,却挡不住空虚侵入;女人,精神世界富庶,却挣不脱现实束缚。
似乎,全天下人都一样的幸福无辜,也都一样的悲凉凄苦。
你我他,还不都一样的糊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