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三日早上接到妈的电话,外婆于凌晨六点三十八分过世了,叫我赶过去。
来到外婆家,就见门口正中放着一个跪拜的枕头,枕头前面对着的是一烧纸盆,盆里堆积着一些草纸的灰烬。烧纸盆左边是一塑料袋折好的草纸,右边是一埋沙的铁桶,正中插着的一对红蜡烛一直在哭泣。进门就见外婆平躺在铺着白床单的床板上,一袭红布盖住全身。阿姨叫我先烧纸,拜祭老人家。我一边照做,阿姨一边在旁对外婆说:"妈,盈盈看你来了。"
我拜祭完,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外婆,心情难受,眼眶又红了,此后世间再无外婆这个人了。
家人们都在忙于料理后事,丧事如何操办,舅他们也不是很懂,而现在又处于yu.情,一切从简。花圈店老板娘留下来教我们如何操办。
买来刻有"孝"字的黑布、红布,黄布裁袖套、做头披。儿女辈戴黑色袖套,唯独他们的袖套上还挂着一缕麻线;我们这孙辈戴红色袖套,曾孙戴黄色的。除儿女辈戴白色头披,其它辈份戴袖套一样的颜色。她还教大舅如何写挽联;又叫我们准备七个五角硬币垫于外婆背后,三个一角硬币用于买水,另七个五角硬币下葬用;指引我们明天早上要去买水,明下午二点半入殓……
阿姨叫我登记亲朋好友、同事、邻居等送丧礼的帐。丧礼都是送单数,用白纸包着。我们只收礼金单出的那个零头,如收到礼金101,就收1元,100用红包包好做为回礼。收205,就只收5元,200元用红包包做为回礼。于此同时,再回2条上面粘着直径2厘米的红色圆纸,折成三角形,用红塑料装好的白毛巾,外加一瓶矿泉水。
我们一下午在外婆楼道门口空地上忙着收礼、登记、回礼、写挽联挂在花圈上,又到买毛毯和折桃枝。楼上外婆家至少留有一人守灵。也许外婆在天之灵,照应为她忙碌的小辈,这些天天气都晴好。我们在暖阳下有条不紊地忙着,间或和吊丧的亲朋好友、外婆的邻居们寒暄。
外公的那些侄辈也来吊丧了。拜祭完,因好多年没联系,妈她们就和这些表兄弟姐妹们聊起来,聊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儿女、孙子们……为外婆操办后事不料也成了维系亲情的纽带。
与外婆常来往的几个老邻居走过来和我们聊起外婆,对外婆的过世唏嘘不已。一个是九十岁的没剩多少牙的老头,一个是八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他们说外婆生前常下楼和她们坐一起晒着太阳聊着天,每到下午四点时,外婆都会提醒他们吃药,他们称赞外婆是个笑眯眯,很和气的老太太。
他们谈及出事那天,外婆炖了鸭子吃,剩下一点吃不下本打算留着,后来又不想剩到下餐还得热一遍,就一次把它吃光了。哪知吃多了,胃就不大舒服,那天就没见她下楼。第二天又没见到她,以为她到小女儿家去了,因为这几天时常见她念叨夸赞小女儿两夫妻:过几天我要去我女家住,我女为接我养老,特意买房子给我住,你们哇(说),女好还得郎(女婿)好是啵?
或许年岁过大、饮食过饱、气温突降、再加上外婆原有的高血压才引起了脑梗。
当我把外婆对邻居们说的话转述给小姨听,告诉小姨,外婆心里跟明镜似的,去世前几天还念叨她们的好,叫她不要再内疚了。小姨听后心里越发难受,又哽咽起来:"好什么……房子一天都没住到。"
我知道她失去母亲的悲痛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心结也只能由时间慢慢打开,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没用,我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下午四点过后吊唁的人不多,大家就上楼围守在外婆身边,翠姨看着躺在地上的外婆,伤心地对大家说道:"妈走了,以后再也没小辈做了。"
翠姨的话触动着他们的心弦,她们更加陷入失去母亲的悲伤中,爱姨也感慨道:"妈在,家就在,就守着这些小辈,妈走了,家就散了。"
妈做为老大,号召大家:"即使妈走了,以后咱们姊妹们也不能疏离,要时常聚聚。"
我忙接话道:"夏天聚呗,夏天yu.情不怎么严重。"
……
吃过晚饭,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妈他们还要连着二天晚上守灵,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有些辛苦。
这几天有几天忙碌,但大家都尽心尽力地把外婆好好送走。
人生太无常,所以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要让生命出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