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给母亲去上坟,看着那些一座座的坟茔,我除了母亲的坟、爷爷奶奶的坟,对其他的却知之甚少,对他们的记忆更加聊若残无。我就在想: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你呢?
我们不是名人、不是明星,更没有为国家、为人民做过什么贡献能名垂千古,我们只是一个个默默无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是繁星中的一颗,只是沧海中的一粟,渺渺如烟,随风而逝。
我想想现在我记忆深刻的人向上追溯到祖辈,包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已过世),其他祖辈我都记忆模糊。也许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只能记忆那些对你有过影响的人。
由于我兄弟姐妹多,我从六七岁便跟着爷爷奶奶住,但是到我十三四岁的时候,他们就相继离世了。距离他们的离世好像快要三十年了,我却还能回忆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来。记忆中的爷爷,总是骑着他的加重自行车去赶集,带着晃晃悠悠的席卷早晨很早就走。我还记得爷爷一般回到家就会沏一壶酽茶,喝着茶、眯着眼,有时我就不知道他是在喝茶还是在打盹?说他睡着了吧?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他抿嘴喝口茶,没睡吧?又分明闭着眼。现在想想:也许是为了消除疲惫感吧?
爷爷还有一个嗜好,总爱让我们这些孩子给他挠背。他的后背上有一个很大的黑痣(应该是肉瘤),每次给他挠背,我们还得小心翼翼的绕过它,生怕挠的狠了,给他抓破了。爷爷一般很享受这个过程,时不时的叫在他身边中的我们中的一个,给他挠背。
最有意思的是爷爷那么大的岁数了,还爱吃“棒花”(玉米收获时,那些嫩嫩的玉米便会在灶膛里烧着吃,香香的)。每每烧好了爷爷便会要一个吃,我们是用嘴啃着吃的,而他则是用手把一个个玉米粒尅下来,再放嘴里吃。我老是奇怪他那稀疏的几颗牙齿是怎样把棒花嚼碎的?
奶奶在我的印象里则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老太太,她穿着那时的蓝色的步褂,是那种斜襟的衣服,我感觉好像除了新旧及袖口、领口的不同花色之外,几乎主颜色就没有变过。奶奶还是小脚老太太,三寸金莲的小脚丫,扭曲着。但是就是这双小脚,也一样去棉花地里拾棉花、玉米地里掰玉米。那么小的脚啊!是怎样支撑着整个身体去做这些的呢?
奶奶气管不好,需要常年吃药,尤其是天咋冷的时候,更是她的气管病反复的时候。半夜我有时也被她的咳嗽声吵醒,迷迷糊糊中见得最多的就是她喝加了白糖的开水压制咳嗽!喝了水、吃了药以后不一会,她就能睡一会安稳觉。不过这样的时候好像总是不多。
夏天天热的睡不着的时候,奶奶就会拿着她的蒲扇,给我驱走酷暑!我那时还小,总想着长大了,挣钱了,一定给奶奶买好多好吃的。可是没等我长大,爷爷奶奶都离开了人世。
我印象里最深的祖辈中的两个人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先后走了。现在还有几个人会记得他们呢?
我记忆深刻的还有我的姥姥。她是一个高寿的人,活了96岁。她属于寿终正寝的老人,一辈子没进过医院,平时吃的药就是那时几分钱的“解热止疼片”。她是一个命运多戕的女人,少年丧父母,中年失丈夫,到了晚年,唯一的儿子舅舅又先她而去。晚年在我们家里待的比较多,因为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还在世。孙子孙女很多,但隔着辈分,照顾起来不那么用心。
在我的心目中,姥姥是个爱唠叨的女人,妈妈说她一辈子都是这样。但是一个中年就守寡的女人,也许就是凭着唠叨和自言自语渡过那些难捱的岁月的吧?
在我们这个年纪,还能偶尔记起他们,后代呢?有几个还会记得他们,他们只不过是那些数不清的坟头中的一个。
我也只不过在今天,才想到写出一点他们的过往记忆。他们的一切,都成了回忆,也仅仅是那些还记得他们的人的回忆。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终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远去……
一代又一代人,不都是这样走着这条轨迹,走着走着就没了……走着走着,就没人把你记起了?
因此,我们都要好好的活,如果你的名气大一点,贡献多一点,活在后人的心中就会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