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忙得要吐血,所以就一连好几天没来更新简书。
然后今天总算稍微空了点——九点下班也叫空咩?所以就来更个简书玩玩。
我小学的时候就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天天去上课呢?
相似的疑问工作以后也有——为什么我要天天去上班呢?
后来想了下,如果不上班,我会饿死,所以我要去上班。
可小时候的我想来想去,却不明白——不上课我又不会饿死,我干嘛要上课呢?
知道我发现了一门我非常喜欢上的课,这个态度才有所改变。
这门课就是翘课。
大学时代有一阵子,我们年级四大翘课王,我就是其中一个。不过这个记录没保持多久,我就去上课了,因为我发现这样很难和妹子接触的机会。话说另外两位翘课王之间在夜宵摊上有过这么一段对话,被后世不断传诵——
A:哎,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退学了啊。
B:卧槽,我也以为你退学了啊,开学一个月都没见到你啊。
A:我室友说两个月也没见到过你啊。
B:我一直在寝室DOTA啊。
A:我也是啊!
B:走,倒一把去!
A:走!
后来上了研究生,研一高等量子力学课,第一节课,老师点名,就先后点到了A和C两个人。老师当时的表情就仿佛在说——卧槽,你们怎么进来的?
OK,闲扯先停一停。
为什么说翘课的话题?因为大部分大学毕业的人大概都有这么一个感受——大学里的课程基本上和中学一样,考完就作古了,完全不用留在脑海里。我们以前考试作弊都流水线操作,缩微打印后美工刀裁剪这种都是模块化程序化的。而即便不作弊,考试考前一晚通宵,或者考前准备个几天(比如原子物理这门课就很好,考前我去西餐厅靠着这门课蹭了好几顿饭),就足够拿下了。所以我和A有次统计过,大学所有的课程凑在一起,一个月就足够搞定了——这还是不用作弊手段的情况下。
也因此有一次和好友一起翘课在校园里溜达,他问我我觉得大学里是读书重要还是别的重要,我坚定地说混日子最重要。你能把大学各部门各种人都混熟了,这绝对比你在大学里死磕书本重要得多也有用得多。
上面这两个话题无异让看客认同了这么一句老话——读书无用。
百无一用是书生。
但,这倒恰恰是我不认同的观点——
(长久不写,似乎有变成废话篓子的趋势啊……)
来跑偏一下,看另外一个貌似完全无关的问题。
人们在描述一件事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类比,我们也可以问这么一个问题——科学工作者在构建理论的时候,到底在做什么?
当人们看到一个现象,或者一件正在发生的事的时候,人们的大脑其实在对这些被观测到的事物做了一个投影,以某些共性为基础,建立一种不怎么严密的映射,从而从事实空间映射到了概念空间。从所选择的共性来看,事实空间中所发生的事件或者所看到的事物,与逻辑空间中我们所构建出来的概念与对象,是具有一一对应关系的——但在所选择的共性点以外,则未必如此完美地对应着。
或许可以用范畴论来描述这一过程。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论我们怎么逻辑缜密观察敏锐思路清晰,这种映射都不可能保证事实空间中的对象和逻辑空间中的像是同构的——数学意义上的同构,两者就差一个命名空间。
无论我们如何学识渊博,实际发生的事实和我们所理解的概念之间总是会有偏差的。
做理论也是如此。
理论者,便是对事实现象的概念化,以逻辑的语言描述出来。
我们抓住事实现象的几个基本点,然后逻辑地构造出相应的图像——这便是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中所论述的过程,只不过维特根斯坦所说的是语言,这里所说的是理论。
但,科学理论不就是自然现象的描述么?而语言则是事实与意向的描述,两者差别并不大。
因此,理论再完美,也是理论,不是事实,而是事实的概念化投影。我们可以论述这个理论的预言与实际发生的事实在理论所用的概念投影下是相同的,但两者本身却并不相同。一个例子,就是描述同一个事物可以有多种语言,它们彼此等价,但彼此不同。所以一个现象也可以有多个彼此等价但彼此不同的理论来解释和描述,它们不可能都是对的,但它们可以都描述了相同的真相(的概念投影)——这里岔开一下,真正的“奥卡姆剃刀”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使用,如果两个理论在对事实的描述上并不全同,那么就轮不到奥卡姆剃刀出场。
上面这段废话的中心思想,就是说——不管你如何努力,你对事物的描述总是与事物本身有偏差的。
这个过程可以被更一般化地论述为——无论你如何去理解事物学习事物,总是和对象事物本身有一定差距的。而这里的事物是泛义的,从静态的物体到复杂的社会活动与思维活动,都包含在内。
而且,不但我们对事物的理解总是有偏差的,甚至于总是有疏漏和空白的。
正如18世纪德国启蒙文学领军人物之一的著名剧作家路德维希·席勒在《奥尔良姑娘》(描述的是圣女贞德的故事)中所说的那样——面对愚昧,即使神们自己,也无能为力。(当然,这句话对很多人来说之所以能耳熟能详是因为艾西莫夫的著名小说《神们自己》的三个章节的副标题连起来就是这句话。)
既然愚昧总是无法避免的,理解与事实之间总是存在差距的,那么我们要如何尽量减少这种不可避免的缺陷呢?
这就又要回到我们建立理论或者说建立语言与思考的概念空间的方式上来了。
上面提到过,我们建立这种事实空间到概念空间的投影的方式,是以几个基本共性为依据的。也就是说,概念空间中的图像和事实空间中的对象如果只看这几个点的话,那么它们所构成的逻辑结构是同构的。
那么很显然,点的数量越多,图像也就越精确——但,就好比可数无穷个点连接起来也无法构成不可数的线段一样,差异总是存在的。
这种被提取出来的共性如何增多呢?尤其这还是在个人思维的概念空间中所发生的事情。
这就靠个人经历、经验和阅历了。
或者说,就靠各种“知识”了。
知识越丰富,自然就能找出更多的共性来——于是我们在看书的时候总会发现这段内容可以用以前看到的XX书的另一端内容来理解,两端文字相互印证相互辅佐,于是就能理解得更深入了。
知识的作用就是提供各种模板做参考,当你遇到新问题的时候,就能更快地找到可用的模板来借鉴——当然,一味借鉴也是会出错的,这便是《失败的逻辑》中提到的几类基本错误思维之一。而将知识提取出共性点来做新事物的理解依据这个思维过程本身,也将变成一种知识。因此,知识积累越多,知识用得越多,在面对新事物的时候,理解起来也就越快——而知识面越广,那么面对新事物的时候正确给出逻辑结构的准确率也就越高。
知识可以提供抽象的逻辑结构,以及这些逻辑结构与事实空间中事物对应的共性点,但毕竟还是有限的。
将已有知识抽象出符合新的事实空间中事物逻辑结构的共性点的过程本身,却也是一种知识被我们所记忆。而很显然,这种“知识的运用”所形成的知识的量级比知识本身还要巨大,从而可以处理更多更广的内容。
如果说前者是普通的学科知识的话,那后者就是这类学科知识的思维特征与逻辑特征。你掌握了这点,也就掌握了从一类知识到一类事实的对应关系,以及在一堆事实中找出符合一类知识的共性的特点,从而将对事物的理解能力提升。
说到底,你学各种东西的根本目的,就是找出它们的逻辑与思维特征,因为这些才有可能在遇到新的不期而遇的问题的时候能被加以利用,来解决那些你不曾遇到的问题。
比如说,对大多数人来说,微积分的意义并不在于你会拿微积分来算东西——这是微积分这门学科的学科知识,能解决的问题范围很窄,很有限。但你如果明白其背后的“组合与拆分”、“小量累加引起本质变化”等等想法,那就可以处理一大类问题。
如果说,学科知识带给学科专业人员以兴奋与美感的话,那学科知识背后的思想则对普通人更有用,远比学科知识本身有用。
现在可以回过头来看读书是否有用的问题了。
就书本知识本身而言,大多数都是无用的,都是考完试就可以烧掉而不会感到丝毫怜惜的,除非你的工作就是专业内容,必须要相关专业知识,否则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些知识都是烧钱的废物。
但,你所看的书背后的思想却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能在看完一本书后,获得一些新的想法,并融入自身的思想体系中,那就受益匪浅了。
譬如说,对大多数人来说,进化论其实有和没有一个样。人类不管是从猴子变来的还是外星人捏造的还是怎么的,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没太多差异——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但进化论背后的演化的思想,对你理解世界理解社会就很有帮助,甚至对于你理解身边的人也很有帮助——任何人都不是天生如此这样,都是慢慢演化而来的。演化的思想比进化论本身有用得多。
从这点来说,如果你的大学生活果真是毕业后所有书本都烧掉也毫不可惜,所有教材看和没看在你的脑海中没啥差别,那就真的是翘课出去混社会比较实在一点。
而如果你的大学四年过后,所有教材都烧光了,你却发现你和看这些灰烬之前的你有一点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方式有了一点不同,那这就足够了,因为死的知识已经将你活的大脑又扩容了一点了。
因此,站在这个角度来说,学校里所有的背诵类型的知识其存在的必要性都很薄弱,远弱于综合理解能力。而标准答案这种东西也只能量产标准化固态思维的人,面对没学过的新问题,他们的处理能力着实让人担忧。
嗯。这篇东西很有激情地开写,然后写完了感觉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