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世界上有⼀部永远写不完的书，那边是⺟亲·····

我说：“就算⻛景看透，⽗亲陪你细⽔⻓流。

⽗亲，⼀个何等坚强的⻆⾊，他不愿做暴君的奴⾪，却被我的

弱⼩所折服。

记忆中，第⼀次有⽗亲的概念是3岁时。感冒了⼀直咳嗽，⽗

⺟买了⽌咳糖浆，每天饭后都喝⼀点。那时药瓶与除草药的瓶⼦

很相似，因为⽗⺟都忙，就让我⾃⼰找来喝，却误拿成除草药，

喝了以后感觉味道不同，便对⽗亲说了，⽗亲看了⼀眼发现没什

么异常说：“可能是刷⽛后变味了。”

⼤约过了⼗⼏分钟，我开始头晕，脸也很烫，甚⾄有点意识恍

惚，天旋地转，摇摇晃晃。⽗亲⻅我不对劲忙放下⼿中的活，急

忙跑过来问我喝的是不是⽌咳糖浆，我踉踉跄跄地⾛过去拿给他

看了后，⽗亲倒吸⼀⼝⽓，抱起我就往医院跑，到医院后因为喉

管太细不能插管洗胃，医⽣便提了两桶⽔让我喝了⼜吐，吐了再

喝，⽗亲急得忙头⼤汗，⼀直来回⾛，时⽽⼜“哎呀”两声，直到

医⽣让我喝⽔他才停下来，两只眼睛盯着我，催我“快喝，快

喝”我听话的拿杯⼦舀⽔喝，⼀直持续到⼀桶⽔都喝了，终于吐

出来了，就像把胃⾥的东⻄都吐出来⼀般，他才松了⼝⽓，⽤挽

起的袖⼦擦了擦汗。

⽗亲把我背回家，我趴在他结实的后背，相信他能给我绝对的

安全和安⼼。那个如此坚强的男⼈却被我打败，只要我稍有闪

失，他便卸下所有的装甲，我⼜怎么知道，他连⾃⼰也保护不

了。却愿意倾尽⼀切为我换个停泊的港湾。

现在回想，⼩时候对⽗亲的记忆并⽆太多，全凭饭后的只字⽚

语中构造出往事。⺟亲常常拿⼩时候洗澡的事取笑。刚出⽣时进

4⽄8两，⼿指像⽕柴棍⼉⼀般，脑袋只有拳头⼤⼩，身体只有

挂⾯⻓，堂哥说还没⼀只兔⼦⼤。洗澡时⽗亲⼀只⼿就可以把我

托起，就像煎鸡蛋⼀样，扔起翻⾯，⽽我也竟然不畏惧，就想知

道不会受伤似的不哭不闹。当然，这些全是⺟亲讲的，我并不记

得。⽩驹过隙，他们时常感叹：“这娃，怎么⼀下就⻓这么⼤了

啊。”话语间，才发现，⽗亲⽼了，本就瘦⼩的身躯现在看起来

更弱了。

当年为我抵挡⼀切的⽗亲，如今佝偻着背，夕阳下。殷红的⻩

昏投在他背上，显得渺⼩，孤独，⼀直让我依靠的肩膀，是否还

能挑起家的重担。

⼗六岁的我，春⼼萌动，带着对爱情的憧憬不顾⼀切地向前

冲，殊不知那条路上是平坦或是荆棘丛⽣，我羡慕王⼦和公主那

样圆满的爱情，更敬畏⻜蛾扑⽕的结局，单纯的我天真的幻想着

奇迹般的童话。

初恋就如刚成熟的苹果，美好，⻘涩。我开始整天抱着⼿机，

发短信，打电话。⽗亲发现了我的异常，吃过晚饭他叫住我让我

洗碗，我⼼不⽢情不愿的磨向厨房，三下五除⼆的洗了后看⻅⽗

亲坐在客厅抽烟，他熟练的吐着烟圈，我看不清烟雾后他的表

情。我坐在沙发上，背倚着靠垫，看着⽗亲，他始终保持沉默。

没有看我⼀眼，终于，他把烟蒂⽤脚踩灭后，缓缓的开⼝：“你

谈恋爱了。”毫⽆疑问的陈述句。

我没有想到⽗亲这么直接，⼀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亲⻅我

沉默不语，⼜抽出⼀只烟点燃说：“我们都是过来⼈，你现在的

想法我都能理解，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所隐瞒。”烟圈和话同时

飘向我。第⼀次有了被⼈看透的感觉，在⽗亲眼中或许我⼀直都

是透明。

我脸涨的绯红，张⼝结⾆地说：“爸，我已经16岁了，再过两年

就是成年⼈了，嗯。。。。。

我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抬头看了⼀眼⽗亲。

⽗亲⾯⾊铁⻘，狠狠地吸了⼝烟，⽕光若隐若现，他把烟夹在

⻝指与中指间，说：“你现在这么⼩，啥都不懂，不要为了⼀时

的好奇⽽耽误学习，连好⼈坏⼈都分不清，⼀点都不听话！”⽗

亲有点激动，烟灰随着抖落下来。

我说：“你不要什么都来学习来说事，反正我也不想读了。”

⽗亲⽓得发抖，没有想到我会反抗他，他站起来指着我说：“你

不听话就算了，明天起呆在家⾥。”“啪”的⼀声，愤恨的把⻔关

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那段对话，眼泪⽌不住的流。不

懂事的我们常以叛逆为借⼝，为⾃⼰的过错开脱。

然⽽，⽗亲是对的，那段我以为会天⻓地久的童话终究是破灭

了，不是⻜蛾扑⽕的壮烈牺牲，就那么不了了之的收尾。⽗亲⼀

点也不讶异，只是说：“过了就过了”⺟亲告诉我，⽗亲常说“我不

怕宠坏⼥⼉，只怕他受委屈。”

那⼀刻，深有感悟，哪怕天下来，⽗亲也会撑起，那个肩膀⼀

直都让我依靠，只有在⾄亲的⼈⾯前才能敞开⼼扉的哭，他不会

笑你，眼⾥全是⼼疼。

回想曾经点点滴滴，才发现⽗亲⾼⼤的身影从未改变，对⽗亲

的爱⼀直不断，恒远流传。半梦半醒时，才发现⽗亲推⻔进来，

摸摸我的头，轻声说：“孩⼦，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我⼀直以

为是在梦中

醒来，枕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