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高中的时候,偶然从同桌那里读到了纳兰容若的词,从此,便对这个名字,对这个人,有了深深的好奇。直到,躲在被窝看完容若的生平,打着手电筒摘抄完容若的词集,我才明白为何他的词里,大部分都透着忧伤,为什么他如此年轻,满腹才华,却英年早逝。而当时,稚嫩纯真的我,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根本无法理解容若的忧伤,只是同情他的遭遇,为他惋惜。
如今,再一次翻看容若的词集,我竟仿佛懂了许多。我想,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经历了爱情,经历了美好与别离,尝尽了幸福与苦涩,才能明白那份心情。可能也正是尝尽甜美别离味,纳兰才会写出如此凄美的辛酸落泪诗。
如若不是经历过,又怎会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这样让世人共鸣感慨的词句;若不是经历过,又怎会有“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的凄凉感慨。而,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还是那个聪明调皮的懵懂少年,不知愁滋味,自信洒脱;我还是那个天真无邪、活泼贪玩的小女孩,不知爱情为何物,却在不自觉间怦然心动。那个午后,那个春夏,我们青涩无知,各自关心,却又打打闹闹;互相欣赏,却又喜欢找对方麻烦,我们一起学习玩耍,一起度过了那段并不算紧张的初三时光。
当时的我并不曾想过,未来的六年甚至一生,你会永远住在我的心里。当时的你也不会预想,你那调皮的同桌,亭亭玉立却芳心早许,在那段青葱岁月,她的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当时只道是寻常。容若是悲剧的,他的身世,他与父亲的隔阂,注定了他不能有一个圆满的初恋。但是他爱的那么死心塌地,义无反顾,以至于,差点错过人生的幸福。容若又是幸运的,因为他得到了卢氏的理解和爱。卢氏如此才华,也唯有她,可以与容若心境相通,可以与容若吟诗作对,潇洒人间;也唯有她,如此温柔善良,贤惠通达,才能理解容若,帮他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一起把酒言欢,,看尽世间风华百态,观尽春花秋月,一起“赌书消得泼茶香”。然而,老天却好像喜欢跟他开玩笑,卢氏的病逝,成了容若心中永远无法忘却和规避的痛。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从此,心成灰,泪已尽,守灵一年,也守不回那个最爱的她;从此,相伴唯孤影,一片伤心画不成,赌书泼茶也只是梦中一瞥。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也许,唯有顾贞观那样的挚友,才会明白容若的苦楚并非无病呻吟,唯有沈宛这样的当世才女,才能读懂容若的诗与之倾心。纳兰知己无数,而沈宛,无疑是他最在乎的红颜知己。我很希望像电视里面看到的,即使是“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即使是“点滴芭蕉心欲碎,幽窗冷雨一灯孤”,还有沈宛陪着他到人生最后的一刻。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愿所有的初见,并不会“而今才道当时错”,愿所有的相知,都可以终老,可以“一生一代一双人”。容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