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程煜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丁瓷的。也许是我把她从胖妞脚下救出的时候,也许是她向我请教数学问题的时候,也许是我受伤时她看着我一脸担心的时候,也许是她遇到困境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之,哪个时候的她,我都很喜欢。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时常会想起她,也许是小学,也许是初中,也许是高中,也许是大学。总之,她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会莫名的想她。或许她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喜欢着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我的心情。或许像是陆林说的那样,我的确很没用,明明喜欢她,却像个娘儿们似的,扭扭捏捏不敢告诉。也许正是因为太熟了,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也许是从小就被同一院子里的长辈们打趣习惯的缘故,说着谁是谁的媳妇儿,谁是谁的爷们儿。从小到大,我不仅把丁瓷当做亲生妹妹般看待,更是认定了她是我的媳妇儿。直到苏青禾的出现。我才发现,在我与丁瓷之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我喜欢她,她喜欢他。
有时候我在想,我真讨厌苏青禾淡然又扭捏的性格,他骨子里的犹豫让我恨不得揍上他一顿。可是我又有何资格去讨厌他呢?我何尝不是这样?每次看着丁瓷看苏青禾的眼神,谈及他时的神情都是那般的神采奕奕我就心痛不已。凭什么,她喜欢的就不能是我。我真的挺不明白,既然他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也没有明确的答案,那为什么,她偏偏还要选择他?有时候我觉得陆林说的挺对的,最了解丁瓷的人是我不是他,最爱丁瓷的也是我不是他,在丁瓷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是我不是他,可是到最后,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却是丁瓷。丁瓷有多爱苏青禾,我就有多爱丁瓷。这个道理,就连陆林江琪都明白,为什么丁瓷偏偏执迷不悟。甚至有时候,我会怀疑我自己,是否爱得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我不恨青禾,他脑子好,家境也好,长得也好,除了身体不好几乎全身都是优点,如果我是女生也许我也会选择他。也许是因为他在丁瓷眼中太闪亮,因而丁瓷看不见在她身边的我。一定是这样。所以我鬼使神差的,与苏青禾成为了朋友。
都说朝夕相处的朋友会变得越来越像,所以我一度认为,只要模仿苏青禾,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像,丁瓷就会喜欢我。是嫉妒让我抓狂,让我差点丧失了理智。
十几年的纠结和陆林的臭骂让我下定决心,在我21岁生日那天,我就表白。我还让陆林帮我精心策划了一场完美的派对。那天,丁瓷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那个样子,就像是天使。她把那个她精心制作的蛋糕小心翼翼的捧到我面前,我看到那个透明的盒子上的巧克力牌子后,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原来我在丁瓷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
牌子上面写着:给我亲爱的程煜。
我当即有想立刻抱住她的冲动,可是我并没有,只是看着丁瓷傻乐。那一刻不管是做没做事情我都是幸福的,仅仅只是站着看着她我也愿意。
只可惜,到了策划好的环节,她走了。
我知道,一定又是青禾出事了。
虽然我没说什么,但同学们都看得出来,我很生气。内心的失落感汹涌而来。接连不断。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陆林将我一把揪起,他说我该醒醒了,明知道这是场没有结局的梦,却偏偏留恋其中,不肯醒来。说真的,那一瞬间我很想哭。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陆林的眼睛。下一秒,我就看到那个被甩在地上像烂泥一样的蛋糕。我的火气瞬间上升,冲着我最好的兄弟一拳挥了过去。从小,只要是丁瓷给的,我都格外珍惜,看来这都成为习惯了啊。我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控制我心中的怒火。我压抑着的情绪,却仅仅只是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你滚!”
陆林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的,一把把我拽出了门外。
“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丁瓷是如何在你生日的时候扔下你去照顾苏青禾那混蛋的!!”
“你放手!”
“走啊!”
“我不去!!”
“你跟我走!”
“我不去!”
“诶!程煜!!!”
“嘭——”
恍惚中,我只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然后一阵巨大的疼痛让我几近昏厥,我一头栽进那部轿车的挡风玻璃上,然后重重坠地。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墙,还有苏青禾。
我看不见丁瓷。她不在。
我慌忙的想找她,却发现我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氧气罩只能让我发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那是丁瓷的名字。
然后我就听见苏青禾的声音。他只发出了一个单音。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然后他也走了。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个瞬间,我记起了好多我原以为我忘记了的事情。
刚出生时看到的第一眼。
一岁时第一次牵丁瓷的手。
五岁时因为调皮爬树不慎摔了下来回家还被爸爸打个半死。
七岁时数学考了三十分。
十二岁时因为丁瓷考砸了而跟丁瓷交换考卷。
十三岁时帮助丁瓷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发现并抓住前把纸条塞进嘴里。
……
最后记起的瞬间,就是从车上重重摔到地上的瞬间。然后我好像看到了一扇门,里面是一道刺得我睁不开眼的光,它引导着我慢慢地走了进去。我没有回头,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再见,丁瓷。
再见,爸爸妈妈。
对不起,希望你们不要为我感到悲伤。
对不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