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小岛上住着一些未开化的土著,这些土著就是货拜族。二战期间,盟军的飞机在这些小岛周转物资。于是,这些土著可以看到飞机从天空缓缓降落到地面,卸下来一包包的好东西。可是,随着战争结束,好时光一去不复返。飞机自然不会再降落在这些小岛上。
货拜族很怀念旧日的美好时光。于是,他们修了一条类似飞机跑道的路,两边还点上火,盖了间小茅草屋。屋里坐一个人,头上绑了两块椰子壳,假装是耳机,椰子壳上插上竹子,假装是天线。这个人模仿的是控制塔里的领航员。
然后,他们等待、等待、等待飞机降落,带来物资。
他们每件事情看上去都做对了,所有的准备都很像之前的一切,看上去跟战时盟军的搭建一模一样。
但是,并没有飞机降落下来。
这就是货拜族科学。他们完全学会了科学研究的外表,模仿了整个过程,一切都十分像,但这个过程缺乏了最重要的部分——一架满载物资的飞机降落在岛上。
费曼在当时的演讲中说:“我应该告诉你们,他们遗漏了什么。但是这很困难,就像给南太平洋岛民解释他们必须怎么做才能获得物资一样困难。这不是告诉他们怎样去改进耳机形状那么简单的事。”
这个故事能带给我们的启发:
1.我们都习惯于去寻找因果关系。但我们经常找到错误的因果关系。就好像货拜族认为模仿一遍飞机降落前的过程,就会有飞机降落下来。
2.如果我们找到的是错误的因果关系,显然,就像货拜族把椰子壳上的竹子换成茅草并不会管用一样,我们努力去改进过程中的元素,也不会有用。
3.寻求简单,但同时要怀疑简单。如果把复杂的过程简单化,过滤掉不可控和不喜欢的元素,只能导致错误的结果。正如费曼说,要想指出货拜族究竟遗漏了什么,其实很困难。这个过程已经被高度简单化。
4.很多成功学就像货拜族科学,只是重复了可以看到和可以理解的简单过程,但忽略了更复杂的因素。
5.警惕所有简单的因果关系。警惕所有斩钉截铁的论断。虽然人本性更容易相信这些简单的因果关系和斩钉截铁的论断。
就好像一个互联网上的段子说的:如果一个理财经理西装笔挺信心满满,不断跟你强调收益多高,另一个理财经理看上去忧心忡忡,总是皱着眉头说这年头市场不太好,那么应该相信后者。但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宁肯相信前者。
6.货拜族科学唯一的功用是自欺。它可能带来心理上的安慰,但并不能改变实际的物理世界。
7.我们都能理解,货拜族们再重复这个过程一万遍,飞机降落到小岛并带来物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有人为了戏耍他们。但是陷入自欺的货拜族可能认为,原因是他们的跑道修得不够笔直、椰壳帽子不够大,或者装扮成飞机导航员的人不够心诚。陷入认知误区的人很难被改变。因为他们总会安慰自己:信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