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沫海如是对我说:“六月。盛夏。时光海波光粼粼。抬头倾听云间花朵的柔美。我,一直在这里。穿过五月末,尝试繁花热闹的旗袍,想起张爱玲。或许我可以,阳光下张扬的笑。”在远方的天空,我欣喜有一份这样的美好,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不知所谓。每次说话,我总是不讲究,很多时候一首歌还没有听完,便没有了下文。我只是觉得,这一种美好从来就不需要赘述。
总是听到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即使在小小的鱼缸里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因为对于鱼来说,刚刚游过的地方,又是一片新的天地,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它依旧可以微笑如天使。只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想,有些事转眼就会忘记,而有些事,就算是只有七秒的记忆,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在一直追逐的路上,从没有听过类似六月是天使的说法,更多的是听到:黑色六月,兵荒马乱。假若让我去描述,我又该说些什么?六月一到,桌上堆积如山的课本,搬到了寝室。老师们严阵以待,仿佛要考试的只是他们。课桌之间的距离小了很多,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看对方的脸。球场上听到更多的是《明天会更好》。六月有很多说法,我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看待这次盼望。
总是不习惯最先去到教室,总是希望在进教室的时候,有人能对自己颔首微笑。总是不希望在走出教室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把门锁上。只是在很多时候,转过身来,触及门把,手心一片冰凉。拿掉防卫,看看还有谁在等待。把无可奈何、舍不得的情绪丢掉,守着一个角落等一个人。
六月,很多人在真心默默付出。很多的祝福在天空上飘荡,每一个人抬起头就能收获幸福。以前,总是惊诧于幸福有那么多华丽的外衣,错过一桩又一桩化作风化作雨的故事之后,又期盼下一次的明悟。而今,终于又决意要做一个不再流连忘返的人。我自己都矛盾,又如何要求别人懂得,又要如何去答好这份考卷?如果你也听说,会不会相信我?我知道,我不相信的,仅仅是我自己。
以六月之名,答好这份考卷吧。好几天没有人在上面写字的黑板上出现了一句话: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尽管我们早已人困马乏。一路跟来,我也只是在找故事里的人。
一个人,把走廊完整地走了一遍,走马观花的潦草终于在这个六月收敛了起来。仅仅在窗前看过的那棵树也长成那么大了。是吧,总得有些什么,证明岁月确实来过。树在风里依旧显得有些孱弱,右摇右摆,总得抵挡住些什么,才能学会慢慢成长。树是这样,我们亦是。
在食堂里打的饭菜突然觉得比以前好吃了,不知道加了什么味道。我只是记得荷花会在六月苏醒,不知道那香味能不能吸进去?然后在每一个夜里,反复地咀嚼。我始终没能找到荷塘月色的情绪,有些风景,不管你如何寻找,哪怕千辛万苦,也找不到别人眼中的完美。
听见前桌的同学斩钉截铁地说,就算罚点钱,也要把饭卡和图书证留下来。呵,好吧,我也不想把这些交出去。学号上的数字我记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以后点名再不人会有这个数字。一个仅仅属于我的数字,我会带走。
早上起来,看见洗得有点发白的校服,晾在阳台上,随风飘动,阳光也仅仅是照在脸上的高度。突然就觉得快乐了起来。有股属于干净衣服特有的清香,让我愈发的迷恋。在洗涤过的岁月里,我不知道有哪一段可以像这个清晨这么美丽。张开双手,拥抱空气,也拥抱未来。
以六月之名,答好这份考卷吧。把准备好的签字笔再检查一遍,把准考证带好。骑上自行车,就可以把多年培养起来的情绪填满考卷。把我们一直藏匿在心中的答案写上去吧。而今,再没有什么。
我们可以哭过再勇敢地面对离别,我们可以把同学录先写好再离开。既然不能把离别看得举重若轻,那就紧紧地拥抱吧。在对方的手心写下珍重,在嘴的张翕之间告诉对方,你会一直在,一直在。把猜不透的表情,都写成一卦信吧,在上车的瞬间,塞进他的手里。交上一份属于自己的答卷,可以有做不出来的题,可以不是一百分,但一定是自己最初的梦想。
流光容易把人抛,我仿若又回到去年六月。我没有离开,只是有了一个无法重复的开始。有一个是自己的自己,那便可以了。
时光如琥珀,六月恍若一个梦。仅仅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已把六月消融怠尽。来不及深思熟虑便开始答卷,好坏也没有人再去评论。我终是要清点行囊,能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或许也只是用六月的名义去远行。
时光缱绻老旧,俯下去就难以起身。只记得在书上看到这句话时,用铅笔轻轻地在下面画了一条线。线不明显,但时光明显。
——何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