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倒计时【二】(连载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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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收留朋友的宠物狗。

这只八个月大的边牧在我家已经住了小半年。因为朋友家里的突发情况,她火速把狗和大包小包狗粮零食玩具丢到了我家后,就买了第二天机票回国。从十多年前第一次听说猫狗描述人类性格的说法开始,我没有被任何一个朋友判定为狗派,他们说我有些古怪善变。

狗派,这个词听着有点难听。不过我对自己的印象与他们的判读一致。要拉帮结派的话,我绝对选择猫。狗狗们的活力和精气神儿让我招架不住,我还是更愿意接受一只更安静独立的同居伙伴。至少我不用为了无法回馈狗的热情、看着它失落的小眼神儿而谴责自己。

不管怎样,我的朋友实在找不到另一个人可以托管。她不停地夸我靠谱,说她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了。她说,养狗特别简单,你不用想太多。每天只要少食多餐定点喂三顿,出去溜四次狗。有空了给它丢个玩具玩玩。或者找片空地,你扔扔球,让他再捡回来就好了。每月带他洗一次澡。所有费用我报销· 。

就这样,我看护了这只狗五个月。

八个月大的狗正是活泼的时候,破坏力极强。被我拖到犯罪现场认错时,狗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眨巴着无辜的圆眼看着我。我的一肚子火气总是在他无辜的表情中被自我安慰消解。我对自己说,不出意料的话,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养狗。它走后家里只有你自己了,最后一个月,你好好感受有狗陪伴的日子。

不过这只狗确实很漂亮。狗刚来我家时只有我的小臂长,一双大眼睛躺在柔软的短绒毛中咕噜咕噜打转。我眼见着这只狗以惊人的速度生长。五个月后,这只狗已经把青春洋溢写在了线条修长的狗脸、狗背、狗腿上,就像年轻俊美的人类小伙子。我告诉朋友,如果休格兰特可以变身,这只狗就是他变成狗的样子。

就在我准备开始在心中倒数狗离开的日子时,朋友突然和我说,她下个月回来以后,可能用半年时间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回国,再也不回来了。家里的变故对她影响有些大,她最终决定回到家人的身边。我的狗,她说,坐飞机太痛苦了。它和我住了两个月,和你住了五个月,它应该更熟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继续养它吧。自己一个人住太冷清了,让它陪陪你。你考虑考虑。如果实在不想养,我再想办法。

就这样,我的倒计时戛然而止了。听到这只狗有机会与我相伴十余年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瞬间点亮的感觉。但接下来,理智阻叫停了兴奋——我真的不确定,如果没有一个倒计时,我能不能接受一只狗以它的一生介入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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