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277门路
尚北沃兴高采烈的和赵海礁一起从最前排的宿舍区出来,她想要避开,又觉得反而显得心虚,便硬着头皮等他们过来。赵海礁问她怎么不在屋里坐,她便说出来晒晒太阳,给宝宝补补钙。赵海礁看看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眉眼间都是暧昧的笑意,搞得石黄菊浑身都不自在。
尚北沃再次表示深深的感谢,赵海礁说:“明后天我也去县城,再帮你去打听打听,兴许有好消息。不过你也不能全指望我和老顾,自己也要去寻寻路子。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最后一句,他虽然像是在开玩笑,显得轻描淡写,却显然这才是重点。
这对石黄菊却是当头棒喝,想起以往和赵海礁一次次的不期而遇,看似都是极其自然,但就像他刚刚说话的口吻,根本就是他要表达的重点。他们相遇的重点就是:她。
她扭头朝外走,尚北沃在和赵海礁依依惜别后推着车子追上来,表示最诚挚最啰嗦的感谢。石黄菊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溢美之词,问:“有眉目了?”
尚北沃说:“老顾同志说,虽然没有达到大学的分数线,可考个中专是应该绰绰有余了。建议立马去教改委问问中专的报名程序。我先送你回去。”
石黄菊说:“那你直接去就好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尚北沃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行?”
石黄菊说:“没有什么不行,别耽误你的正事。”
尚北沃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说:“那你回去跟三伯说一声,我还要借自行车用用。”
石黄菊说:“赶紧走吧!早点把事情办妥了。”
尚北沃走了,石黄菊出了大门慢慢走,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也不觉得腿脚发软了。只是太阳升起来,温度也跟着上来,炙热的阳光普照大地,头皮都要被烤焦。
叮铃铃,叮铃铃。
身后响起一串车铃声。她扭头看到赵海礁在她身边停住,努着嘴示意她坐上来。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想走走。
赵海礁皱起眉头,也要下车来跟她一起走。石黄菊便默默地坐上后车架,双手无处搁置的放在自己的腿上,任凭赵海礁慢悠悠的前行。两个人好像都有心事,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石黄菊在电磨房下了车,赵海礁才说:“开电磨的时候粉尘多,你该带个口罩才好,不然都吸进肺里了,将来会害肺病的。”
石黄菊笑笑,掏钥匙开门,赵海礁蹬着车子走了。
隔了几天都不见尚北沃来还自行车,章道山向石黄菊问起来。石黄菊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确实没有见到尚北沃的踪影,生产队里记工也换了人,每日早中晚跟防贼似的都要到电磨房去转一圈查岗。石黄菊有些觉得厌烦,才想起来是自己最先得罪过人家。那一日没有同意他家磨粉插队。
一直过了将近半月,尚北沃和尚良正突然一起回来。
尚北沃的手上拎着两个油乎乎的纸包和两瓶子烧酒。尚良正张罗着让石黄菊再准备几个热菜,晚上他们兄弟几个要好好地聚一聚,算是为尚北沃道喜,说是恰好张文钊也在家,两口子在后面走着。
尚北沃眉飞色舞的说后天他就要去报道,时间有些紧张。这些日子他一刻都没有闲着,在不停地上蹿下跳的跑这事情。那天他急急忙忙的跑到教改委,去找了老顾的熟人,人家倒也热情,只是一开口就一瓢凉水浇在头上,说是要报考中专应该在报名的时候就填写上,现在他再想要改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尚北沃这时候也机灵了,他一耳朵就听出话里的玄机,基本不可能不等于绝对不可能,这就是有转机。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缝的鸡蛋,就有能下蛆的苍蝇。他就在教改委的门口蹲下来,等着那人中午出门来拉着去下馆子。谁知道教改委里面有小食堂,他等了一中午也没有等到。进去打听明白了,那人也不是县城的,就住在宿舍里。他仗着胆子再去求教人家,人家这次就没上午那么热情,三言两语的打发。他邀人家晚上出去,人家义正言辞的拒绝,就差跟他发火,他只得灰溜溜的出来。
当天无功而返回到家,厚着脸皮跟他爹讨来当初姐夫们孝敬的好酒。第二天早早的就揣着酒去敲人家宿舍的门,搞得人家一脸怒色,他还没来的及放下酒瓶子,人家就下了逐客令,把他推出来。他又在大门外白白的等了一天,火急火燎的嘴上都起了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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