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


海的波文

01

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想念,叫姥姥。

从四年级时,我就和姥姥住在一起,记忆里最深的,是冬天的夜晚,姥姥总是会把我冰冷的脚塞进她的怀里,姥姥说,她的身上有火,我的脚放一放就会暖和。

伴着姥姥怀里的温暖,我在姥姥家度过了一段又一段贫穷但很缤纷的时光。

冬天时,姥姥用捡来的碎粉条给我们在炉子上烤着吃,那种香脆的味道是现在的薯条所没有的;夏天时,在村口那个老井旁的树荫下,姥姥教会我来六周,拾洋窝,记忆里再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游戏了;春天,姥姥带着我去湖里挖荠菜,挖茵陈,姥姥做的荠菜饼、烧的茵陈汤赛过今天的一切美食;秋天,我跟着姥姥在夕阳下捶打芝麻,姥姥碾的芝麻盐,香满了整个村头。

我读中学的学校就在姥姥的村庄,一次我没吃早饭,姥姥急着把饭送到学校里,她不知道我在哪个班,就站在校园中心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正在给我们上物理课的老师走到我跟前对我说,我听外面的那个老太太像是在叫你呢。我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去,远远地就看到姥姥举着她的头巾,那里面包着热乎乎的葱油饼呢。

初三晚自习前吃饭的时间很短,每次我回到家,姥姥早已把汤盛在了三个碗里,不热不凉,正正好。

虽然姥姥是个没有文化的农村人,虽然我曾一度觉得姥姥的命很苦,但姥姥却用她柔弱的身子支起了一个家,极尽全力地照顾着哥哥和我。姥姥每天都把院落布置得齐齐整整,把自己和我们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双小脚走得踏实,走得稳重。

后来,我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学校,去了外地上学,哥哥也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姥姥的任务由照顾着我们变为照顾着她的两个小重孙子。

中专毕业后,我考进了教师队伍,戏剧般的竟又回到了姥姥家的那所学校教书,每天中午又吃上了姥姥做的饭菜。

我似乎是姥姥的骄傲,每逢过年、或是周末,当我带着衣服、鞋帽,或是吃的去看姥姥时,姥姥总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再后来,工作调到了城里,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不能像过去一样和姥姥时常相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姥姥一年老过一年,终于有一天,油尽灯枯,在93岁那年,姥姥离我们而去。

姥姥去了,但温暖和想念都装在心底,在每一个节日到来之际,都会从记忆里冒出来,让姥姥慈爱的笑脸溢满脑海。

这个母亲节,姥姥一定在天堂里幸福地享受着了。

02

姥姥的女儿,我的母亲,是个中国标本式的农村人,勤劳能干,走路一阵风一样的,表嫂时常会说,跟着小姑一起走路,得小跑才能跟上。母亲年轻时干农活厉害,特别能吃苦耐劳,也许正因为这样,脾气也厉害,从我懂事起,因为母亲的脾气,我时常和她闹别扭,闹别扭时,我不说话,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听歌,看书。

母亲除了做农活之外,也偶有生活的情趣。比如,给父亲买二胡,给家里买唱片机,那时一个村子里能有两三个唱片机,而我们家里的尤胜一筹,各种各样的唱片天天放着。老爹在家时听的是大鼓,我在家时听的流行歌曲,父亲和母亲则听喜欢柳琴戏。唱片里的故事和歌曲给我们带来很多生活上的美好向往。

母亲在我们家的小院里垒了一个小花园,木香花、粉豆花,鸡冠花,月季花,菊花等等,满院子的花就从春开到冬。

母亲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说话,不爱表达,心里想表达的一个样,嘴巴里说出来的又是一个样,因为照顾不到听者的心里,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别人听了不舒服,但母亲绝对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不会表达不懂表达而已。

现在,母亲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接送她的小孙子,乐此不彼。

和母亲一样,我很多时候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比如,我决不会和母亲说:节日快乐。

昨天,和莉一起逛了一个下午,为了给母亲买件合适的衣服。

但回想起来,所买的衣服好像从未合适过,因为母亲总会动动剪刀针线之类,这改改,那缝缝。

虽说母亲的情商不高,可是对我们姐弟两家却爱的毫不含糊,只是,她以她的似乎并不被我们认同的方式。不管怎样,从今往后,我们得习惯着以她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去爱这个给了我生命的人。

03

时间就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一年一年不疾不徐地走着,走着走着,让姥姥没了,走着走着,让母亲不知不觉老了,走着走着,让曾经年幼的我也步入了中年。

今天早晨,我在厨房做早饭,熊孩子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个盒子,憨憨地说:俺妈,祝你节日快乐!

哈,熊孩子终归是优于我们的。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是一个精美的钥匙扣。乐乐接过去,轻轻一按动,钥匙坠便发出七彩的光芒,我举起钥匙坠,原来,玻璃里面镶嵌着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我由衷的喜欢。

我天天视为有点憨的孩子啊,原来是不憨的,也有表达的时候。

走过孩子的三年初中,我深深感到,良好的亲子关系胜过最好的教育。

为了他,我愿意拿出我最好的爱,一如我的姥姥和母亲。

今天上下班的路上,我一直在唱着:

妈妈,妈妈、月光之下,静静地我想你了;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妈妈、你的怀抱,我一生爱的襁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妈妈、月亮之下,有了你、我才有家;

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

思念、何必泪眼,爱长长、长过天年;

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

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

天之涯、记得你用心传话。

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我交给了他;

让他的笑、像极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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