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一】

活着,就该被珍惜;

活着,就该被遗忘,

生活不过尔尔,

全部都是活该。

(一)

1980年,我和你出生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我和你,差了一个月。奶奶说,我们出生一啼一静,所以让我照顾比我早出生的你。爷爷说,我成天只会整幺蛾子,让你照顾比你小的我。妈妈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同一个深巷里,让我们好好做姐妹。

1985年,你带我去其他邻居家找哥哥们玩,你被秦哥哥的沙包丢到了鼻子,长大后你跟我说,满嘴的辛酸。秦哥哥的沙包被没收,那是他外婆过节为我们一群小孩子做的,你过意不去,拖着我去拿妈妈的针线,自己的手被扎了好几个伤口,笨拙的缝着,拿给秦哥哥的时候,沙子已经掉了满地。我笑你傻,秦哥哥拿着袋子重新装了沙,也是笨拙的穿针引线,勉勉强强让沙子不漏。

我在旁边看的出奇,四坊都说我是个好孩子,安安静静的,不闹不惹事,还帮着家里做事。我想啊,你可以找我。

(二)

1984年,你开始不在家里,每次到你家找你,家里人都说你不在,被送到亲戚家了。你奶奶有点凶,有点冷,我有点怕。

一次被冷落,两次被冷落...后来啊,秦哥哥的几个玩伴一起找我出去玩,去水边,去某个小草堆旁搭个炉子烤地瓜,去附近的小山上捉小虫子...我也想和你一起玩,可是啊,你一直不在。

慢慢的,我习惯了新的邻居朋友,新的伙伴,偶尔到你家门口,看看你在不在,空空的小院没有你帮忙的声音,节日里偶尔见到,只有你帮忙的身影,到了晚上才能一起去看烟花。

(三)

1988年,我们一起进了校园,我对周围的人很陌生,唯一认识的只有你,你说谁让你以前都住亲戚家不跟我们玩的。

一年级,我觉得学习很无趣,在亲戚家,姐姐们便教我认字,所以我在家的作业只有背诵和数学。你开始变得不找我玩了,我开始变得更不想接触人,一到周末,我就习惯性被爸爸用摩托车送我去亲戚家,周天才回来准备第二天的上课。

(四)

上小学那时候起,要叫你出门玩好像已经变得更不可能了,你好像有了新的朋友,每次都只能看到你安静的坐在院子里,动都不动,好像院子里都没有人一样。

街边的爆米花很好吃,我们都是自己从家里舀米过来的,但是你应该会被吓到;河里的水很冰,秦哥哥他们都喜欢下去玩水,我害怕,只能在边上看着,那时候我想你,你要是可以一起就好了。对了,你怕水吗?

(五)

一到学校我会想开心,因为可以和你说说话,但是我们座位有点远,一天下来能说话的很少。放学你总说要去找秦哥哥们一起回家,我们走的有点无聊,话都没怎么说,是因为我吗?所以第二天起,我都没再陪你等秦哥哥。

1993年,我们相遇在初中的报名处,一个夏天没见,你晒黑了,我们没能在一个班级里。在新的环境下,大家都很高,我被安排在最前面的位置,很不喜欢。从门边看到你开心的走过,我心里只有羡慕。

第二天,你拉着我逃课,说秦哥哥在外面跟人打架了,要去诊所弄伤口,我们要把打架的理由统一口径。隔天我们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教训了。

(六)

跟你在初中简直太开心了,你越来越少去你亲戚家住着了,我们可以天天一起玩。但是你还是变了,爸妈说你变得比出生的时候还要安静。还有秦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喜欢去打架,现在都没人跟我一起玩。

在班级里,我很喜欢我的同桌,她和你以前很像,安安静静的,喜欢听我讲故事,我说什么都不会烦,作业也会帮我,生活琐事也会帮我,我好像遇到了另一个你。

(七)

1994年,你往我桌上扔了一封信,让我帮你看看写的怎么样?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初三的,他先给你一封情书,你不知道该怎么回,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跑到村口的书刊处,买了一本小说,照着上面的话直接抄,你开心的笑了,我也开心我们终于有一起出过门了。

之后周末你都没有来找我,但是一有书信我们都还是一起研究,你和他走过了整个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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