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枣红色的马车在官道上飞速疾驰,扬起的尘土恍若腾云驾雾似的,在即将到达目的了,车厢之人冲车夫喊道:“停车!停车!”
车夫一拉缰绳,马儿一声嘶鸣,扬起前蹄往前冲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住。
“公子,距离石桥镇还有一段路呢。”车夫很有责任心,决定要把乘客送到家门口。
“算啦!就这两步路,你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好不好?腿都坐麻了!”车帘子一掀,贺小龙从车厢里蹦了下来。
此时,太阳爬出地平线一竿子高了,道旁的田野里,绿油油的枝叶上残留着露珠,像无数只眼睛,调皮地眨呀眨的。清凉的晨风吹拂在脸上,宛如情人的纤纤玉指。贺小龙美美的做了个深呼吸,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车夫,问够不够车费?
“公子!太多了!太多了!”
车夫翻箱倒柜似的要找零钱,贺小龙大气地把手一挥,慷慨的说道:“算啦!多余的就送你给孩子买糖果吃吧!”
“多谢公子!”车夫感激涕零,他做了大半辈子的车夫,第一次遇上出手如此阔绰的主顾!“小老儿早看出来了,公子慈眉善目,气宇非凡,日后定能大富大贵,前途无量!”
我靠!就我这样一个穷光蛋还气宇非凡,大富大贵?不过这话听着倒挺舒服的!
“是吗?借你吉言,希望将来我能大展宏图,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心情不错的贺小龙还是回应了一句。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浏览着周围的美景,一边撅着嘴巴吹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显得无比的惬意与调皮!
背井离乡的感觉只有长时间身居在外的人才能体会到,尽管贺小龙在外面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也不算很短,毕竟都快三个月了,毕竟贺小龙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长久。
杨莉莉前脚回去复命,贺小龙后脚就离开了野花谷,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赶快回家看看,然后再回去,应该不会误事。
说亦古怪,他挂念的是娘,思念的却是干妈,越是靠近镇子,那种思念之情就愈发强烈!
二次外出打工时候,他和干妈有一个约定,约定每隔十日必须向干妈报一次到。他没有忘记这个约定。他知道干妈为什么要这样一个约定,但他不知道因为约定干妈现在急成了啥样。
路边的草丛里,有两名汉子正窃窃私语,不知在嘀咕什么,当看到贺小龙疾步走过来时,其中之一突然对他的同伴说:“你对付他,我回去报信。”便拍拍屁股,猫腰钻入林子,眨眼不见。
另一个则起身朝路上走去,并向贺小龙打招呼:“啊哈!我当谁呢?原来是小龙弟呀!错非我眼力好,真就不敢认你了!”
难怪这位会有此一言,此时贺小龙的形象与往日大相径庭了,只见他身穿宝蓝色裤褂,腰系丝绸板带,足蹬虎皮战靴,小脸蛋红扑扑的,油光可鉴,浑身上下收拾的一尘不染,从前的乡巴佬气息已荡然无存!
贺小龙暼了对方一眼,掀了掀嘴角,说道:“你不是麻三吗?怎么?不给你家主子看家护院,跑这儿来闲溜达个什么劲?”
话里分明带着挖苦,但麻三毫不介意,麻三说道:“当然是等小兄弟你了。”
麻三说的倒是实话,西门狂生让他与毛二去寻找贺小龙,但这俩小子偷懒,一商量干脆在这条通往石桥镇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算了,因为他俩坚信贺小龙不可能永远不回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苦苦熬了六个日日夜夜,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等我做什么?”平时贺小龙与他没啥交往。
“不是我等你,是西门公子想同你聊聊。” 麻三一脸的坏笑。
“哈!”贺小龙大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家公子的伤好了没有?”
“已经完全康复。”
“嗯,我先回家一趟,过后再去拜访他。”
“你最好先去拜访他。”
“为什么?”
“因为,”麻三的坏笑更浓了:“你娘和你小姨,被他抓去了。”
“你说什么?”贺小龙神色大变,伸手一把抓住了麻三的衣领子!
麻三差点吓尿裤子,因为贺小龙已经举起了拳头,他急声喊道:“喂喂喂!贺小龙,你可别犯浑,这完全不关我事。”
贺小龙吼道:“那关谁的事?你快告诉我,他抓我娘和我小姨做什么?”
麻三被衣领束得脸蛋子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先松开我……我……要憋……死了。”
贺小龙松开手,又搡了他一下。
麻三往后一个趔趄,弓着腰吭吭咔咔好一通咳嗽,才能正常与人交流:“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伤了他,他恨上你了。”
“妈的!他还敢跟我记仇!我没取他小命就已经便宜他了!”贺小龙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往西门狂生家奔去。
麻三在后头边追边喊:“你娘和你小姨不在他家,你得跟我去。”
神秘的庄园内,已经做好了迎接贺小龙的准备。
花园里,西门狂生舒舒服服的躺在安乐椅中。除毛二外,还有七名黑衣蒙面分立两侧,气氛显得无比凝重!
对面的小洋楼上,凤姐与贺一丹凭窗而立,四目下望,神色中透着隐隐不安。她姐妹俩也得知了贺小龙要来的消息了。
功夫不大,一位武生模样的帅小伙,在麻三的带领下步入了场地。
“真是小龙!这小混蛋,他来干嘛呢!” 贺一丹生气地说。
凤姐一言不发,只静静地观望事态的发展。
贺小龙摘掉眼罩,揉了揉眼睛,当看到西门狂生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时,他心头不免微微一怔,不过仅一瞬间,他很快又恢复了他那固有的吊儿郎当的劲头!
“我靠!搞的神秘兮兮的,要跟我玩捉迷藏吗?”贺小龙问。
西门狂生冲他缓缓欠了欠身,唇边挂着一抹淡笑,悠然地说:“小弟弟,你来啦!”
“我来啦,你是要管酒喝吗?”贺小龙也凑趣说。
“如果咱哥俩谈得拢,不要说酒,连肴也有的吃了。”西门狂生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与贺小龙有化解不开的恩怨。
“那还等什么?快给我搬把椅子过来!”
还真有人搬了把椅子给贺小龙。
坐下后,贺小龙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说吧,你想怎样,才肯放了我娘和我小姨?”
他已经认出了西门狂生身边的黑衣蒙面,尽管他们装扮得很神秘,但贺小龙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七位黑衣蒙面就是在武林山庄出现的那七位黑衣蒙面。
奶奶个熊!这西门狂生咋混的,看情形这些黑衣蒙面好像都很听他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正体现在贺小龙身上。
西门狂生道:“小弟仍和从前一样,快人快语,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贺小龙道:“婆婆妈妈,哭哭啼啼,向来非我贺小龙之专利!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婆婆妈妈,哭哭啼啼。”
“当然!”西门狂生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能赢的了我,本大哥就送你娘和你小姨回家,并且,你我二人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
“怎么赢?”贺小龙没弄懂西门狂生的意思,他求证道:“不会是,咱俩再干一架吧?”
西门狂生往前探了探身子,以挑战的眼神死死盯着贺小龙:“就你我二人,你敢不敢?”
对于贺小龙,没有什么他不敢的,可是,瞧了西门狂生那煞气腾腾的样子,他有些茫然了,西门狂生明明不是他的对手,干嘛还要提这种自寻难堪,自取其辱的要求呢?
“有无附加条件?”贺小龙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
西门狂生道:“假如你输了,你要乖乖的给本大哥表演一出戏,等戏演完了我一样会把你娘和你小姨平平安安的送回家,如何?”
贺小龙问:“演什么戏?我是戏盲,啥也不会?”
西门狂生奸笑道:“这是我新创作的,你当然不会了!不过,你只要能按我的要求,把过程走完,我一样会兑现诺言!”
“随你便,你说怎样便怎样,这可以了吧?”
这小子事真多!他妈的,等本公子打得你爬不起来,看你还如何嘚瑟!
贺小龙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贺小龙的身手虽然不咋滴,也曾被人干得焦头烂额一塌糊涂,但收拾西门狂生那是绰绰有余的。
西门狂生甩掉外套,从毛二手中接过一柄长剑。
贺小龙自然不吃手无寸铁的亏,他转身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霸王枪,抬手抖了三抖,正合适。
“请吧!我先给你上演一场武戏!”贺小龙说。
二人各站一方,剑和枪立即交织在了一起。但是,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西门狂生的拳脚稀松平常,剑术却出奇的精湛,宛如毒蛇吐信,又似鬼魅飘舞,纵横交错,连绵不断,无懈可击!
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当中,为了报复贺小龙西门狂生在剑术上没少下了功夫,而且还授过武术大师的专门指导,否则他不会进步的如此之快!
反观贺小龙可就惨喽,尽管他十八般兵器样样拿得起,尽管枪是兵器中的一霸,但他的招式却处处受限,这不仅急坏了当事人,同时也急坏了另外一个观战者。这另外一个观战者就是站在窗前的贺一丹,贺一丹不住地替贺小龙暗中使劲,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埋怨着小龙不争气!
凤姐的样子表面看起来十分平静和沉稳,事实上她内心深处早已经着火了。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干的满地跑,自己无能为力又无计可施,想想那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啊?
就在三十个回合左右,贺小龙一枪扎空,再想变招之际,忽觉眼前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便抵住了他的咽喉。
“好,我输了。”贺小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不再比比?”西门狂生决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了再比,非大丈夫所为!”贺小龙扔掉手中的长枪,一副英雄气概!
“既然这样,”西门狂生也收起剑,“那,本公子新创作的……”
“小弟我向来一言九鼎,给你演!”贺小龙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好!够爽快!”西门狂生情绪异常高涨,他吩咐毛二,照事先交代好的,速速去把场景,道具布置妥当,好让主角尽快登台献艺。
毛二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执行任务了。
见西门狂生如此认真,贺小龙不禁扪心自问:这小子让我扮演什么角色呢?他妈的,这事倒新鲜,把小爷爷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不久,毛二去而复返,禀告一切准备就绪,西门狂生这才带贺小龙离开花园,后面依次跟着黑衣蒙面,大概他们也想瞧瞧戏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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