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超长的五一假期又不翼而飞了。
假期总是过得特别快。而工作日总看不到头,一如我家乡西南的群山,绵延不绝,直到天边。
这个假期达成的唯一成就,是读完了去年大火的《陈情令》原著墨香铜臭的三部曲。
说是三部曲,然而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位有史以来最懒散的网文作者,写且仅写了三本书,题材差不太多,凑在一起就成了三部曲。
三本书加起来不过两百万字,比之现在动辄写上千万字的网文,可见作者算不得多勤快。然三本书就奠定了在网文市场的地位,可见作者之牛逼。
大家都日更万字,我偏不,四年写了两百万字。也算得是不随大流,坚守本心。
而四年三本书,不重复自己,不抄袭他人,肉眼可见的一本比一本好。这是万中选一的精进能力了。
至于去年的大火,那是大部分靠运气的事。只是我相信比起前些年大火的《花千骨》、《香蜜》的作者,墨香铜臭应是最不会被捧杀的那位。因为当得起。
同样的才情,或者说更有过之无不及的一位,沧月,虽说也是登上作家富豪榜的人,但因为作品风格的原因,难以搬上荧幕,直至去年,才听说成名作《镜》的电影版权卖给了老外——不管结果如何,在国内大火想必很难了。
很难说成功究竟有多少运气的成分。从前我觉得不多,现在却觉得这份量一天比一天重。
这几年,我对网文的态度经历了几个大转弯。
念研究生的时候,因学的是文学,道之大统,对网文这种不上道的东西嗤之以鼻,甚至连少年时读过安妮宝贝郭敬明也视为黑历史,断断不敢在人前承认。
毕业后找工作那段时间,因为闲,开始读沧月的小说,为之心折。读完后再找,觉得放眼整个网文天下,再也找不到可与《镜》匹敌的作品了。于是又不读了。
后来上班,总有些无聊的时候,在kindle上随手点了些推荐的小说来看,多是桐华的,大部分改编成了影视作品,也算得上是正统的通俗小说。
近两年,才读了些真正的网文。
原则上说起来,在网络上写作发布的都应算作网文,但我此处指的网文是狭义,是那些乌七八糟三观毁尽但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又臭又长的连载小说。
这类文也有改编成影视剧的可能,只是改编之前,要经历生命的大和谐。当然,其中大部分我认为永无这种可能。
因为它们生来就是为了读者读得爽,越爽就越毁三观,完全不在影视作品的框架里。
一个正经的英雄故事,按套路,主角总要被仇人追杀,跌落悬崖,才能得高人传承,获得秘籍,从此开挂。
但网文不用。网文主角不用受任何挫折,不用任何外挂,他/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挂。
这样的文没有戏剧冲突,也就无法改编。
当然了,也不排除我们的影视作品某一天也改变了现在的原则——呃不,应该不可以,毕竟影视作品是要经过政府爸爸审查的,这种毁三观的东西明显不符合我社会主义价值观。
统共算起来,我读过的网文也不多,只知有男频女频,种田文总裁文种马文穿越文,每一类下之雷同,看过的人自有心得。
起初我对自己读网文的行为非常不齿。然而一边嫌弃,一边又读个不停。
直到这个五一,接连读了两本小说,当我放弃“假期一定要用来做点有意义的事”这个念头之后,我真正重拾了做咸鱼的快乐。
幼时大家都说我爱读书。那时我常常捧一本书到阳台上,一个人坐一整个下午。读的是《简爱》之类。想读别的书也没有。
现在想来,那时读名著,不过是沉溺故事,至于讲了什么道理,我是一概没有体会到的。如此,与如今读网文,有什么不同?
人都有娱乐的需求。而对于我这种不爱出门的人来说,故事就是最好的娱乐。
如今我对自己读网文感到不满,并不是网文的罪过——当然多数网文的文字水平若是能提高点就更好了——不过是我自己不能接受无所事事浪费时间这一设定罢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连读一本小说的时间都不愿意付出的人了?我的时间要用来做什么?
要学习,要读有用的书。
我知道我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前两天读完了林清玄赫赫有名的《人生最美是清欢》,有很多篇目带着深深的禅意。
中有一偈。
一人问一僧,参禅多年,如何用功。
僧曰:困了睡觉,饿了吃饭。
问曰:这与世人有何不同?
僧曰:世人吃饭时不肯好好吃饭,千般计较;睡觉时不肯好好睡觉,百般思索,所以不同。
这话一点不假。如我,工作时不肯好好工作,假期还惦记着要干活,岂不是分裂。
我们的大部分痛苦,都是因自身的矛盾造成的。有时是思想和行为的矛盾,有时是思想和思想的矛盾。
如能知行合一,起码在特定的时间段里想其所想,做其应做,会不会轻松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