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499】刘黑闼,宋金刚。2022-03-15

91、

王世充亲自将兵攻城略地,进抵滑台,逼近黎阳;尉氏城主时德睿、汴州刺史王要汉、亳州刺史丁叔则遣使向他投降。王世充任命时德睿为尉州刺史。王要汉,是王伯当的哥哥。

之前,朝廷派夏侯端宣慰淮左,夏侯端抵达黎阳,李世勣发兵护送,在澶渊渡过黄河,传檄州县,东到东海,南到淮河,二十余州,都遣使来降。走到谯州,正巧汴州、亳州投降王世充,归路于是断绝。夏侯端一向得众心,随从二千人,虽然粮食吃尽,也不忍抛弃他离去,夏侯端坐在沼泽中,杀马以慰劳战士,对他们歔欷说:“你们的家乡都已从贼,只是我们有共事之情,不忍抛下我。我奉王命,不能跟你们走;你们有妻子儿女,不宜再效命于我。可斩下我的首级,归降于贼,必获富贵。”众人都流涕说:“您对唐室,并非有亲属,只是以忠义,志不图存。我们虽然低贱,也有一颗人心,怎能害您以求荣!”夏侯端说:“你们不忍心杀我,我当自刎。”众人抱住他,于是一起前进,潜行五日,饿死及为贼所击奔溃走失者超过大半,只剩五十三人同走,采豆生食。夏侯端持节未尝离身,屡次催促随从者散去,自求生路,众人又不同意。当时河南之地都为王世充所有,唯独杞州刺史李公逸为唐坚守,遣兵迎接夏侯端,住进宾馆,供应饮食和日用品。王世充遣使召夏侯端,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送给他,又送上委任状,任命夏侯端为淮南郡公、尚书少吏部。夏侯端当着使者的面,焚烧委任状,撕毁衣裳,说:“夏侯端是天子大使,岂能接受王世充的官职!你要想我去,除非取下我的首级拿去。”于是解下符节顶上的旄旗,揣在怀里,把匕首绑在竹竿上,从山中向西走,也找不到路,就冒着荆棘,昼夜兼行,得以抵达宜阳,随从者从悬崖掉上摔死,落水溺死,为虎狼所食,又丧失一半;幸存者都鬓发秃落,没有人样。夏侯端到皇宫见皇上,只是谢罪说自己无功,不说有多艰苦,皇上仍任命他为秘书监。

同样情形,被派去安抚山东的郎楚之,到了山东,也被窦建德俘获,郎楚之不屈,最后竟也得以回来。

王世充派他的堂弟王世辩率领徐州、亳州部队攻打雍丘。李公逸遣使求救,皇上因为中间隔着敌境,不能救。李公逸于是留他的部属李善行守雍丘,自己率轻骑入朝,走到襄城,被王世充的伊州刺史张殷俘虏。王世充对他说:“你越过郑国国境,去做唐国臣子,道理何在?”李公逸说:“我于天下,唯知有唐,不知有郑。”王世充怒,将他斩首。李善行也死。皇上封李公逸的儿子为襄邑公。

    92、

十月二十九日,皇上祭祀华山。


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八

唐纪四

公元619年11月——621年2曰

共一年3个月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中之上


武德二年(公元619年)


1、

十一月十四日,刘武周入寇浩州。

2、

秦王李世民引兵自龙门趁着冰封河面,渡过黄河,屯驻在柏壁,与宋金刚相持。当时河东州县,烧杀抢掠之后,仓库一空,没有粮食,人情恇扰,聚入城堡,唐军征收、抢夺,都一无所得,军中缺粮。李世民发教令晓谕百姓,百姓听闻是李世民为帅而来,无不归附,由近及远,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然后渐渐征收他们的粮食,军食得以充实。于是休兵秣马,只让偏裨小将乘间出去抢掠,大军则坚壁不战,由是宋金刚的士气开始衰退。

李世民曾经亲自率轻骑侦察敌情,骑兵四散,李世民独自与一个武士登上山丘睡觉。一会儿工夫贼兵四面包围上来,两人开始时没有察觉,正巧有蛇追逐老鼠,老鼠逃窜,撞到武士脸上,武士惊寤,报告李世民,两人上马,飞驰一百余步,被贼兵追上,李世民以大羽箭射杀其骁将,贼骑于是退去。

3、

李世勣想要归唐,又担心窦建德杀他父亲,与郭孝恪商议。郭孝恪说:“我们刚刚归附窦氏,一举一动都被怀疑,应该先立功以取信,然后再想办法。”李世勣听从。袭击王世充所属的获嘉县,攻破,多有俘获,献给窦建德,窦建德由此亲信他。

当初,漳南人刘黑闼,少年时就骁勇狡狯,与窦建德友善,后来做强盗,转投郝孝德、李密、王世充。王世充以他为骑将,他每次见到王世充的所作所为,私底下耻笑。王世充派刘黑闼守新乡,李世勣攻击,将他俘虏,献给窦建德。窦建德任命他为将军,赐爵汉东公,常使他率奇兵东西掩袭,或潜入敌境侦察虚实。刘黑闼往往乘间奋击,取胜俘获而还。

4、

十二月二十五日,皇帝在华山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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