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别跑

晚上,从教学楼走回宿舍的路上。感觉不同以往,黑夜的颜色特别厚重,看不到月亮和星星,黑色笼罩着地面,好像要压下来一样。风把街道两旁的树刮的左摇右晃,为这黑夜插上了翅膀,似乎宣告它是这的主宰。

这样漆黑的夜,很难让我不想到死亡。我第一次发觉人会死,大概是十岁左右。妈妈的表弟在一次车祸中死亡,恰好在他死前不久,刚刚拜访过我家,所以对他还有一些印象。妈妈开始向他家人问候,又与姐妹兄弟诉说有多么可惜,大好年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见妈妈哭了起来,我也哭了,我想到有一天死亡会来到我的身边。


那感觉我是始终可以描述出来的,那是和今天一样的夜,地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地底是无尽的混沌与虚无,我想伸出双手抓一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只能孤零零下坠。


我向许多人求助,书店的老板,学校的老师,年长的老人,没人告诉过我答案,只是摇摇头,闭口不谈。我又意识到,他们是会比我先死的人,比我早死,怎么能解决我的问题。

人都是会死的,我于是去寻找死法。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一句,轻语泰山,重于鸿毛的说法。加上看了很多《红岩》、《雷锋的故事》那些老师推荐的书。我给自己设计两个死法。

第一个是去当兵,让子弹穿透我的脑袋,他们说我意识不到自己的死亡。

第二个是见义勇为,救起溺水的人,也是听人家说,好人会升入天堂。

但终于也只是个孩子,几天就忘了。

高中是我第二次困惑,我学会了辩证思考,也不信些牛鬼邪神。这时候死亡带给我的不是特别多的恐惧。既然人要生,为何要死。既然注定死,又何必生。我于是想到生不就是死吗?在我未出生的时候不就是死的,然父母给了我生命,还叫我活一场,真是开心的不得了,赚到了。

生与死并不矛盾,如果把生死调换,其实死是为了生更有意义吧。

闲时与爷爷聊天,爷爷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人这一辈子想做啥就赶紧做。”爷爷今年75岁,身体不好,总是在说“自己没几年活头”,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只有沉默沉默。

我今年20岁,我不是圣人,无法把生死置之度外。经常想,如果自己是个老人,牙齿松动,思维迟钝,行动不便,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越来越低,也是和以前一样漆黑的夜,遥望天空,我会在想些什么。

我想与自然融为一体,感受风吹在脸上,雨水落在脸上。

我想与三二好友月下独酌,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我想变成影响,用正义和坚持感化世界。

我会想时光慢点,别再花白父母的头发,我想带他们见见世界,像他们曾经把我举起来一样。

如果死亡是场答卷,我希望能尽量满分。死有什么意义,死后才知道。那么它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们更好的生活,死不可怕,一直怕死才是对现在生活的最大不敬,当我死的时候我希望我是清醒的,死亡拉我,我会对他说“嘿,你小子,终于让我抓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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