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快四十二
其实,海平的搬家就只是搬来一套铺盖卷,帮他搬铺盖卷的是他二伯伯家的堂姐玉平,玉平比海平大了十一岁。
作为姐姐,玉平已经在接到大队的通知后就去海平家把堂弟的被子洗了,正是深秋的天气,所以就凉了一天一夜,所以,在海平上山第二天的上午,玉平姐来了。
那这先来的一夜海平是怎么过的呢?原来,羊场还有一个放羊员,就是方桃儿,他前一天就搬上山了,这一夜海平就搭在方桃儿的铺上睡了一宿,
羊场一共是四个人,除了一个张场长,还有一个内勤,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叫梁山英,据说是张场长丈人的什么亲戚。
四个人中,海平就算是最年轻的了,其实,他就是个未成年人,方桃儿比他打几岁,不过方桃儿是个“一把手” 不过,这“一把手”的来历说起来有些肉麻。
这个是几个月以后方桃儿亲口告诉海平的。
原来,方桃儿十岁那年,就是比现在的海平还小两岁的时候,方桃儿泼皮的没了正形,邀一帮小伙伴到榨油场玩耍,几个捣蛋鬼在榨油房里跑进跑去,油房地面满地油光光的。
方桃儿仗着榨房的场长是他的姑父,也就放肆撒泼,转了几个圈,脚底一滑,人一歪,不偏不倚,正好倒向刚起油的大瓦缸内,一只手直接作支撑,保护了头部和上身。
可右手呢!直接成了刮皮的黄鼠狼,红肉晃晃,肉麻得惨不忍睹,公社医院直接不接受,结果,在县医院截了肢,留下现在这只左手。
从此,方桃儿的命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至少,学是不想去上了。
于是就去了一百多里外的隔壁县郊的远房亲戚,据说是亲戚家所在的生产队属湖区,喂养了上万只北京鸭,正缺人手。
而方桃儿家里孩子多,一个个像饿牢里放出来似的。疼了这个疼不了那个,方桃儿整天哭哭啼啼,脾气也像换了个人一样。
父母都不敢认这个儿子了,无奈之下,也只能忍痛让年小的儿子送去远方的亲戚家寄养,看起来,方桃儿也是个遭孽之人。
方桃儿是盛家塆隔壁塆里的人,虽然同属上台大队,可隔了两座山三条峪,海平的家事也不是很清楚,起先,海平在方桃儿眼里就是个无忧无郁的小子,直到有一天,放羊回来的路上经过那片火烧坡的时候,发觉海平有些异样。
“海平,你咋不走了呢?”方桃儿催着喊。
喊了一声,见海平越走越慢了,方桃儿急了,就朝海平扔土块,一连扔了三块小土块才打到海平的尖头,
“你干嘛!”海平有些从迷糊中醒过来似的。
“我就问你,以往你没这样的,今天咋了?”方桃儿觉得有些海平不可思议。
海平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便挥动手中的竹竿直吼羊群去了。
因为羊还小,比小孩子还要调皮捣蛋,场长交代得很清楚,羊羔决不能丢的,所以,这个时候,方桃儿将刚才的疑惑暂时丢到了一边,一心招呼着一群咩咩乱叫的羊羔去了。
羊羔是从西北引进来的绵羊种,说是绵羊,但现在身上的毛还看起来还蛮细嫩的,一点也看不出人们通常见到过的脏绵羊毛。
现在是枯草季节,又是羊羔阶段,所以,一天出去放养的时间也不长,还得留些时间在栏里喂些上半年留下的黄豆荚。
这天又到了喂黄豆荚的时候,方桃儿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海平的不正常的场景。
“海平,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