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拜年?在年节时候,俯身拜祝,此为拜年。
当科技发展,信件被电话短信取代,电话短信被微信QQ取代,拜年成为某种纯形式的活动:或者复制粘贴一段文字,或者录制一段小小视频,群发开来,以为拜年。拜年的时间也从大年初一提前到了除夕当日。从早晨到晚上,各种祝福消息就充斥着我们的手机网络。
有,总比没有好。群发也有数量限制,若是你属于群发对象,或者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啊:毕竟在有限的人之中,你占了个位置。大过年的,得尽量往好处想。
当然,最为喜欢的还是传统的拜年。说喜欢,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向来对礼仪的东西谈不上多喜欢。但就如《红楼梦》,虽然读来未必口齿留香,但确切知道此为千古妙文。礼仪也是如此。我并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却知道这些理解所谓“繁文缛节”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哲学道理和社会意义。因了这样的缘由,对比其他,最喜欢也就说得过去了。
因此,七点前已经起床。吃了饭,往村子里走动。自己族内的亲属,自己父母的朋友,自己成长中的友人、老师,都是自己拜访的对象。(当然,昨夜守岁时分,自然是要给父母拜年的。讲究的,是得跪下来磕头跪拜的。)
入得门内,双手作揖,俯身相拜。人未见而先发声,提醒主人——是的。家家有人出外拜年,但家家有人留守。留守是等待,等待难免无聊,就在屋内看电视。一般是看昨晚的春晚,一个大人带几个小孩,或者是家中老人。拜年的来了,有时走到门口,将入未入之时候,高声喊出:拜年了!内里听到有人来了,笑声迎接。拜年之人口中说着吉祥话,也是笑语不止。主人家则拿出烟,递给拜年人;同时邀请客人赶紧入座吃点茶点。茶点的种类很多,从市面上可以直接买的蜜饯零食到自己制作的芝麻糕、大米糕,以及各类水果不一而足。拜年之人一般不会停留,好吸烟的会接过烟来,不好吸烟的就手掌交错,左掌覆在右掌上,以低位近似托住主人家的手,以示不需要。当然,口中要说些:不用了,谢谢了,戒烟了之类的推辞话语。若是拜年人带了小孩子,从十几个月到七八岁不等的,主人家则会往小孩子手里、袋子里装各种小吃。若是关系很亲近的,还会把早已包好的红包给小朋友。大人自然要推辞。推辞一番,或收或不收,道声谢。又往下一家去。
当然,也有在主人家停留的。往往是关系比较亲密。在主人家喝杯茶,吃几片瓜子。随意地聊聊天。还有一种是主人家距离拜年人家较远。难得来一趟,自然会多坐一会儿。今天小红、远康、烈鹏等人就小坐了一下。我也在小红家略坐了坐。也不多停留,短则几分钟,多则十几分钟。也是要走了。要不然主人家就得邀请吃饭了。大年初一,去别人家吃饭,总是不很合适的。
整个流程走下来,时间得两三个小时,距离得大半个村子。至于要去远一点的地方,那就不可计算了。但人与人的见面交流,虽则都是随口漫谈,却是一种亲切的问候。有些人、有些家真是一年就此一次。科技的发展让距离似乎近了,有时想想却又远了——总以为随时可以接触,却最终一次也没接触。多少朋友也就一年见上一次,日常就是各种软件的交流。
春节拜年,村子里完成了,就是各种表亲、姑亲和姻亲了。譬如初二,也就是明天,要往舅舅家去。初三据说不好出门,稍作休息,初四去往岳父家过年。一来二去就四天了。剩下初五初六随机安排。初六下午就得准备上班,初七就正式上班了。
春节拜年,毕竟不等于手机拜年——虽则繁琐疲惫,却也是一种不错的形式。让久未当面交流的亲人朋友当面交流,让疏落的感情重新熟络。说些什么不重要,记得你还记得我挺重要。中国人,讲究个人情冷暖。拜年,还是要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