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云
才看清了我自己
看山川
才看见了美丽
经转摇出了你的神秘
雄鹰唱着说你想念我...
这首最近大火的歌旋律确实好听,是那种不经意间悄然入心的调调,朗朗上口,适合无限循环。
浪拉山,天上的雄鹰仍在桀骜盘旋,白云、山川,尽在麾下的感觉是否安好?怪了,哼着哼着咋想起那只不鸟我的鸟。
是了,明天是祖国的生日,清晨依惯例会放飞无数白鸽,鸽子在崇山峻岭飞过,会衔来代表着和平与希望的橄榄叶。悠扬的童声渐进传来,五彩的气球迎风飞舞,欢呼的人群涌入镜头,激昂的文字,美好的寓意,十月秋高气爽,节日氛围和谐浓厚,我们的眼前是一幅大写的四字真言---国泰民安。
每逢佳节倍思亲,秋天是思念的季节,睹物易思人,睹鸟亦思鸟。
被咏唱的是洁白的白鸽,我念叨的是灰色的灰鸽,同一个物种,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出场顺序。这方面和人类相似,就像有的人适合表演,有的人适合群演,还有的人话里话外是个自编自导的导演。
当然,不能忽视的还有一个令人敬畏的职业,在人类是军人,于鸟类是哨兵,例如戴鸽哨的那种。大家都是身负使命的功勋之臣,别管他们服务的对象是国家还是个人,是正义还是罪恶,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是非黑白,混沌的人间才是一种真实的基色。
工作就是修行,身份不同,立场迥异,但无伤对敬业的尊重,因为他们的天职仅限于服从。即便退役的警犬流于屠宰场,退伍的士兵拖着伤残的身躯求告无门,他们很少去谈什么曾经的壮怀激烈,当环境需要你沉默时你便乖乖的闭嘴,当时代需要召唤时你却热泪盈眶义无反顾的召必回。这就是他们祭奠自己过往的一种情感,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那是被珍藏起来的一些刻骨铭心事,往往惊艳了时光,感动了岁月和旁观的我们。
这样的情怀,没有共同的经历,你很难感同身受,说不羡慕的基本是假的,就像不鸟我的那只鸟,我大多时候也是表示欣羡的好吗?
我们刚回临朐的时候住的是带院子的平房,大家搬家搬的都习惯了,好像家常便饭似的轻易简单地就都给安置妥贴好。那时候没见过矫情是什么东西,只有各司其职和有条不紊,以及对新环境的观察与适应。所以说有关生活和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和区别的诠释,也许生活本身就是答案。
一切按部就班后,母亲在院前开辟了小菜园,还养了几只鸡。我的日常任务是喂鸡,拾鸡蛋。这是我自小喜欢且专属的活儿,可能是我表现的特别热衷吧,一没人和我抢,二鸡蛋都攒着让我捡,一来二去的,通往鸡窝的那条曲曲弯弯的小路似乎也成了我的御用小道,提着饲料,收着鸡蛋,日复一日的从不觉得繁琐,每次都有或多或少的收获,挺知足的。
有一次我看到只黄鼠狼,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吃鸡的天敌,也不知道黄鼠狼的威力,当然无从怕起。我看它小小的个头,见了我也不跑不慌地,就抱在臂弯里安安静静的很温顺的给带回家,想养着做个伴。母亲却有点担惊受怕,她也不和我说明白咋回事,给它喂过药后让我原地给放了回去,并且表现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我回家后她又详细询问了一番,母亲神神秘秘的模样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第二天我早早的去了鸡窝,没发现任何异常,当然也没见到那个小黄鼠狼。母亲说我行了好事,它不会报复我们的等等。
后来,我总是在听到类似事件的时候想起臂弯里曾经躺过的那个小东西,关于它的神奇以至妖力怪神一直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我们近距离接触过,而且它眼神非常柔和纯真,我只觉得我们之间有点缘分,根本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揣测的事故能够发生。至于吃鸡那些事,也就听听故事罢了,反正我家的鸡从没有丢过甚至被黄鼠狼叼走过,应该内心深处还是在为它辩驳,总感觉我们的一面之缘是次美好的回忆。
每个家庭都有养过小动物的经历吧?甭管小动物们的命运如何,与之相伴的那些日子总是有意思的,生活从没有一成不变,一直有它自定的一套规律,梳理下来觉得好正确啊。
父亲有次带回家一只鸽子,是刚出生的雏鸟,看着可爱我自告奋勇接下了照顾的任务。在大人的指点下,我攥起拳来喂小鸟吃玉米粒,手掌被娇嫩的幼鸟戳着略有些痒,还很酸,因为它吃的很慢,手得一直攥着,不过首次有了类似母性的那种感觉。比自己弱小很多倍的小生命由于自己的操持而眼看着一天天成长变化,那种振奋和感动以及宽慰的多重感觉,应该是和责任感有点搭边了。
小鸽子生出了绒毛,是只灰色的漂亮的家伙。
灵动,轻盈,调皮,爱玩,是它的特点。
我们不会训鸽,只是让它随意的在房间飞来飞去,基本算是散养。动物世界上鸟类有个自我成长的过程,雏鸟要学飞,试飞,还要多练习什么的,我们的鸽子省略了一干过程,直接是懵懂自学的,但人家飞的很好,很平稳。
都说孩子有成长关键期,错过发育和精神方面的培养会对日后的教育有后挫力的加持。动物应该也是如此。
在鸽子成长关键期的时刻,就是类似小孩子逆反心理突出的阶段,父亲有一次呵斥严厉了些,甚至拿东西打到了鸽子的翅膀。
没想到的是,鸽子很记仇,竟然趁我们一家人外出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虽然后来我们分析它是蓄谋已久,但是鸽子事件还是让我对父亲埋怨了很长时间。
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鸽子,自新疆的小猫跑了之后这是第二个离开我的家伙。猫是嫌贫爱富,鸟是直接飞走摆都不摆你一眼,还是飞到一个你可以天天看见,但触摸不到的地方让你一个人整天的看着它飞扬青春撒下它鄙视人类的鸟粪自己默默的黯然神伤却无能为力。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你看吧,伤感来的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在还未到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就乍然来上这么一波,你说这算好哪还是好哪?没学会告别的岂止是人类,小动物也没管你有没有一丝防备,故事还是事故的界定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定之规。
父亲面对我的控诉申辩说,鸽子早就想走了,我打它那下其实根本没伤到它一根毫毛,你没听见水塔上那群鸽子整天从这里飞好几圈来引它吗?鸽子是群居动物,人家恋群,不喜欢家养。
好吧,我百般无奈之下接受了父亲的解释,实际也是这么回事,但我心理上还是倾向于原罪说,即父亲如果没有那次的打骂鸽子不会那么快的飞走,总之怨念日久。
水塔上是有群鸽子,还是带鸽哨的那种,我觉得它们是有计划的在实行勾引步骤的,毕竟人家是被训练过的公务员。
水塔很高,我近处仔细观察过,斑驳的外墙好多地方都有了青苔,还有剥落的残缺面。在当时的我心目中,那是个不可触摸的地方。那里周围人迹罕至,高大,深奥,残败,锈迹斑斑的悬梯,以及驻扎在塔顶的那群随处播散粪便的鸽子,都潜藏着我对鸽子弃我而去后所有的怨念和执念。
很矛盾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竟然期待着每天鸽群经过家门口的时刻。早上和傍晚,鸽群很有规律的集结放飞,哨音缭绕,我分辨不出我家的鸽子在队伍的哪个位置,只知道它一定傲然的飞临过它以前停驻的地方。
对这只不鸟我的鸟,一直以来没有遗忘,只有逐步的适应。只要你开心就好吧,少年人的心境少有的平和起来,后来对待容易失去的东西还慢慢学会了自圆其说。
现在想来,鸽子离开我们追随鸽群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是一种非常正确的选择,家鸽当然不如野鸽快乐,何况人家是有组织有头鸽的集体生活。看过非常多的动物世界,喜欢群居的动物们自然天性里有着不可压抑的基因,能够自主的追逐天性,圆梦蓝天,说明我家的鸽子是个好种。
而短暂的与人共处的那些日子,对我们而言也许是一家人围绕着开开心心的逗弄一下小动物,觉得它乖巧可爱,软萌有趣,于它不过仅仅是过渡了鸟生里最困难的一段求生经历罢了。
角度不同,选择不同,它眼里我们就是些穿着衣服没有翅膀可怜的鸟人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离开就离开,下一个更乖,自然无所谓鸟不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