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事都是很小很暖的事,简单却最能记忆长久。
每隔一段时间妈妈就要寄给我一些家里的东西,粉条、洋芋面(做然然、手擀粉)、辣椒面,这次妈妈从老家寄来了苹果、核桃、咸菜、一瓶花椒粉,叮嘱说:“苹果一天一个,核桃一天三五个,可以变聪明奥。咸菜要少吃,寄的也不多,尝一尝就好了。花椒我们自家树上长磨成粉味道纯正,炒菜拌凉菜放点入味。”
今年冬天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妈妈种了很多菜,菠菜、白菜、香菜、萝卜、大葱、土豆这些冬天北方家庭都会种的菜,但大多数都没有长出来,我心里暗笑:“好不容易在家一年,菜怎么都不争气啊”。夏天种的辣椒也因为离树近长的矮,开了谎花,没有结成辣子。村子里种菜多的长势好的邻里乡亲都送了一些自家种的菜过来,还和以往我们小时候一样,这个冬天听着心都挺暖和的。送来的萝卜妈妈做成了咸菜,悠闲的冬天她们开始刷快手,放弃了以前我们小时候她们腌菜的方法增长了新技术,辣椒也做成了腌辣椒,每一次新的尝试都会让她成就感满满,就连我爸也连连夸赞这次的咸菜真好吃,还帮我妈推销:“要不给你们寄点过去吧。”我平时还担心爸爸妈妈在家里偶尔因为意见不和会吵架,现在想来那也是很久远我们小时候的事了。
冬天的村庄,午饭和早饭一般是一起吃的,做的也都是很热气腾腾的饭菜,一锅子的面片有浆水的有醋的,有菱形的、短条状的、剪头状的,馓面饭那是爸爸弟弟的最爱了,一家人围着炉子或者坐在炕沿上用餐,甚至于小时候家人做好饭我们小孩躺在被窝里吃,就着咸菜好似能多吃一两碗似的,也就是在这个季节忙碌了一年的庄稼人开始了悠闲的日子,有了闲下来晒太阳的舒适。
冬天上学较其他季节比较晚,我们小学中学时早上八九点才上课,在家吃好早饭,带好中午吃的锅盔夹菜再往学校走。中午在学校休息一小时上下午课,这一小时离家远的小伙伴一边围着火炉烤火烤馍馍吃一边聊天说笑,再和老干部一样抱着水杯慢悠悠吸溜着喝烫开水,老师上课时火炉上就烧好了几壶水给大家喝,值日生负责添煤灌水。如果时间还充足,就带着自己的凳子到学校操场的墙角上晒太阳,和好朋友有聊不完的话,惬意极了。当然记起来最有趣的还属上课偷着吃馍馍,辣条。在张老师班上时,他喜欢每周调整一次座位,左右前后一块移,就比如我这周在第一排最右边坐,下周就要到倒数第一排往左移一行的位置落座,后三排都是天高皇帝远,老师看不见,互相帮忙看老师的注意力在哪边,那时候纪律问题很少,老师都是一心一意讲课,给了我们偷吃的好时机,差不多两节课下来午餐就已经被偷吃完了,饼子里夹着土豆丝或萝卜咸菜(方法:先是萝卜条用盐挤出水份,用水淘洗一遍,太阳再把它晒一晒,晒成柔干子,烧花椒、八角、桂皮水倒酱油上色腌制,吃的时候用清水洗一下,控干水份,用辣椒油、热油激着葱花调,放点醋就好了)或麻辣片渣渣菜。也不是饿吧,就是大家一起笑嘻嘻的觉得做着一件很有趣的事,还会一起分着吃换着吃,每次都是成功的大偷吃,其中的乐趣和自豪都有无尽说不出的喜悦,莫名难忘。
现在因为可以住校也有了食堂,小学生们一周回来一次,不知道这样的乐趣还有没有,不知道冬天的作息有没有改变,不知道我们这一代和现在这一代还有多少共同的话题能聊,关于老师、生活、教学……
生活在快速的变化着,可这些记忆深处的经历还是时不时的让人很怀念,还是记得从山上往山下学校走的路上我背的文言文,记得在学校因为背不会课文被老师打脖子,记得冬天放学回到家村子里弥漫着一村子的烟火气,烧炕的烟味,烟筒里的煤味,还有灶台上的饭香味,我牵着绳子陪跑追我的小狗,手里的苹果……还有谁家婆婆在喊着:“虎子,虎子,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