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听见门外有喧嚣声。不想去刻意地听清对话内容,但是知道声音的来源是谁。本想若无其事地继续睡去,但想着中旬以后要开始早期实习,现在还是养成早起的习惯比较好。我说的早起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六点晨锻炼的早起,而是相对于我十一点起床就能吃午饭的相对早起。
昨夜在睡梦里,听见呼啸的风一次又一次想要击垮我的小窗子,也听见一阵一阵的暴雨像莅临地球的神仙天团到来时需要的磅礴的背景音乐。于是一夜之间,从不开空调就要晕倒的天气,倏尔变成了打开窗,就有凉风拂过的天气。
可是这样的天气特别令人惆怅。阴霾的天气和绵而不绝的细雨。我并不是到了雨季就会感叹的人,只是因为这种搭配总令我出神,望着交错的雨帘,总是一秒魂穿过去。
有没有注意过屋檐顶的积水潭?阴霾的天气,憋着未落的雨,阵阵的风吹着积水潭里的水,水面上的涟漪想要逃离似地不停打转。平坦的地面就那一块地方,有深深的积水,忽而风力过大,有些积水就从屋顶逃了下来。很多年前,我定是见过这样的景。不是同一处地方,但总是相同的情形。我猜想,能愣愣地观察那么久,我一定是在一个无聊的场合想给自己找个乐趣。或许在听升旗仪式上那些空而无味的话,或许是某节无聊的课,我望着对面的矮房子,看着同样阴沉的天下,同样的想要奋力逃脱的涟漪。
我的房间就在思索之际被他人占用了,于是我流窜于父母和外婆的房间。他们的卧室和我不是一个朝向,因而窗外的景象完全不同于我卧室看见的。
近处矮矮房的屋顶长着一米高的杂草。这个高度是我猜测的,我从来没有拿着尺子,爬上这桩矮屋子去一探究竟。但是我小的时候见过,有人爬上去过,他拿着镰刀,去把这些肆意妄为的草们剃个寸头。但是后来我就没看见过上去的人,也可能是我也很少盯着窗外发长呆了。这些疯草在夏天是一片绿油油,健康得很,但是高个草们早就承受不住自个儿的重量,倒伏在旁边的草身上了。到了秋天,他们也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只是不知在哪一天,亮绿色一下就变成了成熟的金色。
我并不喜欢这些金黄的颜色。这是属于秋天的颜色。秋天总是一个让我怅惘的季节。新的学年在这个季节开始,这意味着假期的结束,并且,你不知道今年的你会是怎样的,未来是迷茫的。这个季节是万物开始凋零的季节。走在路上,老梧桐叶一片片掉落,无意间踩到一片,就是一声清脆的“咔擦”,仿佛老梧桐叶的最后一次生息分崩离析了。天气开始转凉,在这个时代,凉爽的日子不会太长,没一会就从热到融化的日子直接转到冷到瑟瑟发抖的季节。
今日我不提冬天,穿着短袖的季节不想追忆那么遥远的季节。虽然有言:“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但是今天也就点到为止了。
我顺着矮房子向再远一点的地方望去,我发现很多景熟悉却又有些不一样。右手边的法院外墙竟有些表皮脱落,几处地方裸露了灰色的水泥。左手边的远景就更不用提了,若把我们十几年间见到的浓缩一瞬,那便是纪录片中记录一座城市发展的快进镜头。早年间我们还能望见东方明珠,后来层层叠叠的楼房遮挡住了这曾经令上海、甚至全国人民骄傲的建筑。今日望出去,云层间可见“开瓶器大楼”。“开瓶器大楼”是金融中心吗?上海的高楼一幢接一幢迭起,我确实不像小的时候那么关心它们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我记得我高中的物理实验室是可以清晰看见上海高楼三件套的。这么说来我确实很喜欢上课开小差,从小学到高中,窗边的事物我总是记得很清楚。我还记得,初中英语老师上课抽背笔记,我很早就过关了,所以就盯着窗外发呆,结果就被老师骂了,说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想到多年之后,不仅我记得这件事,英语老师也记得这件事,还把往事翻了出来又说了一遍。我倒是不介意说这些事情,毕竟我也没做对什么,加上老师不是恶意的人身攻击,自然说我也就说我了。我只是特别不喜欢老师不公正地对待我,这以后再说吧,并不想把不快的往事一一翻出。
我觉得人过了几亿年可能都不会改变他们的本性。我记得以前我每次在国外旅行,去各种名胜参观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些可真不如咱们国家的,再说我看中文一定比读英语流畅,所以我回国后一定要在国内好好旅行,好好看看大好河山,拜访名胜古迹和博物馆。确实,这两年里旅行的重心是放在国内了,但其实也没去到几个地方。可又一会,又要出国了。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欧洲的历史再去看那些景,这样的旅行我觉得更有价值。只是,说的何时能行动起来呢,这就是我一直惯有的惰性了。
现在想把家附近的景色都印在脑海里,就用我的眼睛和我的脑子。相机会调整一些色彩,也无法记录下专有的心境和美感。我又想起前段时间回到家,发现周末起床后,马路的沥青色都格外浓重。我以为每早都下了雨,但后来才知道,只是柏油路重新铺了,所以这条路每天都这个色。
一年后呢,我又会犯哪些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