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那几天,西瓜刚分手,正值暑假,他便每晚拖我去公园的小亭子里去喝啤酒。
我小口抿着,他大口灌着,酒量还不大,醉了,我便打的把他送回家。
有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说:“冬瓜,给我买瓶白的吧,啤的不过瘾。”我直勾勾的盯了他半分钟,然后买了两瓶小二,他一瓶,我一瓶。我抿了一口,辣得眼泪横流,周身一热。朦胧间看见他一仰脖下去半瓶。
一夜醉,于是夜夜醉。
醉眼迷离,西瓜便一遍遍的看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说,最近我看了篇文章,上面说,酒喝多了容易发胖。第二天,西瓜便戒了酒 。
2.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西瓜是我见过的最独立、最有毅力的同龄人。颜值不高,却有一种无法说明的魅力,像有一道光环笼罩在他身上,但是靠近了,都会觉得温暖。
西瓜的父母在外地,他一个人住着160平米的房子。但这160平米的房子被他打扫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
刚认识西瓜时,西瓜瘦的像是一道闪电,少言少语的。我之所以能成为他哥们儿,一是因为我俩同桌,二是因为每天放了学出了校门我们都朝同一个方向走,三是因为我是橙子的初中同学。
西瓜性格的严谨让我一次次的叹服,我怀疑他身上的肌肉都长在脑子里。但是,在他考虑了所有被拒理由后,他还是失算了。第一次向橙子表白,他因“长得太瘦”的理由被拒。
橙子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他,明摆着就是不喜欢,爱不能强求。但如果你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被拒绝仿佛也只是很自然的一个过程,而你要做的只是继续追求,不问原因,不管结果。
就这样,西瓜就像掺了酵母的面团,在高一下学期那个温暖的春天里瞬间膨胀,两个月增重40斤。我看着他一点点肥起来,每个脂肪细胞里都散发着爱的气息。是爱,让西瓜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让你变成你最讨厌的人,一个是成长,一个是爱情。
第二次,西瓜因“太胖”被拒。
橙子就像西瓜人生中的一场浩劫,一场台风,硬生生地塞上些什么,再硬生生的夺走些什么。又两个月,西瓜回到了原来的体重,我就看着他一点点胖起来,再一点点瘦下去,当然,这一切,橙子也看在眼里。而这一切像是浪漫故事的引子,从那以后,橙子也慢慢开始接受,橙子的接受便是给西瓜最大的鼓舞和肯定。
终于,这场持久战在西瓜的不懈追求中有了美好的结局,在升高二的那个短短的暑假里,西瓜凯旋了:
“等开了学,不要再为我买早饭了,我帮你买吧!”
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将来你在外面工作,我在家看孩子、洗衣、做饭好不好?”
“好啊,”西瓜摸了摸橙子的头,“小鬼!”
钻木取火,迸发出的火花,燃起了西瓜和橙子之间的爱恋。
从那以后,西瓜和橙子开始刷美食、刷电影、刷周边,从校园周边的小摊小店到市中心的西餐店快餐店;从《少年派》到《变4》到《早更女友》,科幻、动作、爱情,来者不拒;从情侣杯子、手表到各种情侣挂饰等等。
半年,整整半年,西瓜和橙子几乎完全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再管现实,不考虑现实,西瓜和橙子在忙碌的高中生活中建立了自己的世界。这把以青春荷尔蒙为燃料的爱恋之火在半年后迎来了第一场风雨。
高二寒假的一天中午,大雪初晴,西瓜约我出去吃饭。
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西瓜沉默了很久,我也不说话,直到服务员来给我们加了一次汤,我俩才拿起了筷子。
“老狼给我打电话了,聊了半个多小时,”西瓜开了口,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好的预感,班主任来电话,虽说到年关了,不过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期末考的不行,还跟我谈了橙子,我并不惊讶他已经知道很久了,我惊讶的是他一直给我开绿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我现在很矛盾,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那橙子的成绩呢?”
“跟平时差不多,至少没有退步。”
我不敢说别的,因为我心虚。因为就在来赴约之前,我收到了来自橙子的,一条短信:
“冬瓜,昨天老狼给我打电话了,跟我说了关于我和西瓜的事,我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老狼给西瓜打电话了吗?帮我问问好吗?谢了。”
4.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西瓜和橙子心里藏着相同的秘密,心照不宣。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遥远,很陌生。
时间也好,距离也罢,多少情侣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因素而导致的心与心之间产生距离、隔阂而最终放开了对方的手,不是输给了时间、败给了距离,而是互相已走的太远,而又放弃去追。
西瓜问日子怎样才算正轨,是从前的平淡,还是刚流走的幸福,还是现在的这种浅浅淡淡带有忧伤的爱。
我说那得看你的生活重心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你能否平衡。
西瓜和橙子不再刷美食刷电影刷周边,只是像老夫妻那样过的很平淡,平淡中积聚的一点点的忧郁,总是在两人之间蠢蠢欲动,直到有一次西瓜来找我谈心。
“今天老狼问我有没有想过将来能否去承担另一个人的全部,责任、未来、承诺……”
“我之前并不敢想未来,但我今天仔细想了想,我不知道我能带给橙子什么,我怕了。”
“我真的很幼稚,并不是拥有了她就拥有了一切,我才明白我是一无所有的拥有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既然我什么都把握不住,什么也无法承诺,那现在又是何必?我想,还是不要再拖累她了。”
对于这件事,单纯的橙子并没有纠结过多,她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西瓜,并找到了平衡,对于橙子来说,这段恋情热烈或平淡,只要人对了就都无所谓。
西瓜带橙子去看了《何以笙箫默》,走出影院,橙子挽着西瓜的手臂,:“你知道‘何以笙箫默’的上一句是什么吗?”
西瓜不说话,停下脚步,低下头,拨开橙子的手,顿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橙子,我们分手吧。”
5.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进入高三,班上几乎所有人都变的沉默起来,以至于几乎无人注意到西瓜和橙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而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橙子一直在试图挽回,但这只是让橙子自己更累,同时,给西瓜带来更大的压力。
寒假开课的前一天,西瓜叫了外卖让我去他家,吃到一半,有人来敲门,西瓜装作没听到,我打开门,橙子站在门外,鼻子冻得红红的,轻轻地跺着脚,手里拎着热腾腾的饭菜。
“诶,你也在,西瓜呢?”
“进来吧,外面多冷。”
我还没说完,西瓜便走过来,接过橙子手中的饭,“不是不让你送了吗?以后别来了,走吧。”
我默默走开,余光瞥过橙子,橙子眼圈红红的。
“西瓜,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但我并不欠你什么,你不想跟我说什么,也不想听我说什么,但我只想留住你,你没有必要这样。”
“以后不要来了。”西瓜说完,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内门外,安静了很久。
“既然你不想让她来的话,为什么还要收下她送来的饭?”
“如果我不收下的话,她不会走的。”
“你没有必要这样,你不必顾虑的太多,对于未来,你并不确定,只是因为你看不见而已,你陷入了误区。”
西瓜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橙子不想放弃,因为她相信西瓜是爱她的。
西瓜渐渐明白,他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对这段短短的爱所许下的承诺。同样,西瓜对橙子的爱也让西瓜无法放弃。
这段短短的爱,对西瓜和橙子来说无比漫长,而这段短短的爱成为一段引言,书写在只属于西瓜和橙子的那本爱的书上。
高考完,西瓜毅然选择与橙子进入同一所大学。那个热烈的夏日的下午,午睡中的橙子被一条短信吵醒:
“西瓜: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萧默”
橙子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