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三十号当天下午回到乡下老家,
位于安徽某个小乡村里。
从高铁站坐两个小时的公交到站,雨淅淅沥沥,灰蒙蒙的天,才三点多就感觉天就要黑了,路上全是行驶飞快的车辆,无一行人,偶尔能见到几个在门口贴对联的,还有路边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手臂上挂了个禁止燃放鞭炮的红绸子的监督大爷来回转悠,目光犀利,果然附近只闻雨声。
还没进到自家村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见礼花和鞭炮四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了,这是最具春节的气氛了,心中欢喜,拎着包跑到家里,大哥在贴对联,爸爸忙进忙出,妈妈在厨房准备祭祀物品,83岁的爷爷依旧是在泡脚(每年过年的这个时间段他都要把自己收拾好,迎接除夕宴)。我也赶紧加入,帮妈妈在厨房准备晚上的菜,然后又去祠堂祭祀(当地叫请老祖先),结束后回来我和妈妈分工,她添柴,我掌勺(农村的柴火饭也是很麻烦),忙活了一小时,
可算是弄好了一桌菜,于是吃吃喝喝到红包环节,这餐一年的团聚餐就到了尾声,天已经黑的特别深沉,各家的礼花也开始争相开放,我坐在家里的电火盆里,看着窗外的烟花记录了一下,发了个朋友圈祝大家新年快乐。
接着就是跟亲朋好友的问候,今年主题是平安,朋友圈里全是晒除夕宴的,那一晚我们都还很开心,到了十二点守岁结束,爸爸放了开门炮,我就爬进被窝里睡觉了。
大年初一,以往会是这个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刚好也下点小雨,低温冻人,今年都没什么动静,小伙伴们就在微信群里聊到飞起,各路消息也开始被分享,说隔壁村好几个武汉回来的,直到县局新闻发公告通知已出现三例的时候,大家伙儿真的有点开始重视起来,说不要出门拜年了之类。
但是村里的中老年人们依旧没有戴口罩的意识,甚至还聚在一起打麻将。
我窝在家里看书,或者对外着窗外发呆,雨滴敲打着阳台的遮雨棚上,乒乒乓乓的响,心情也被搅的烦躁起来,看着这个雨不停的下,加上疫情越渐严重,怕到时候出不去,就买了第二天的返程票。
结果初一当天晚上就收到通知,全县公交停运,乡下不好打车,天气预报显示初二下雪,家人就说缓一天等天气好了再走吧。
初二雪下了一天,越下越大,树梢慢慢堆积雪白,窝在家里看书,心里却总是感到焦灼不安,怕确诊人数越来越多,也怕被困在这里。
爸爸去了隔壁组的亲戚家拜年,我们劝他不要去,回来的时候就说遇上了个熟人,那人接触过一个从武汉回来的老乡,于是老爸被全身消毒,洗手换衣服,然后我们决定哪也不去了,打电话跟亲戚们打招呼说不上门拜年了,姨娘家的表弟初六的婚礼酒席也取消了。
接着隔壁村的朋友发来消息说他们队被封了,不让走动也不让出去,她说还好她们家大,活动范围除了除了楼上楼下还有个院子。
路边的广播喇叭破天荒的响了声,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播报通告大家不要互相串门了。
小伙伴们在群里约着打游戏,也在商量说哪天返程,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的,安徽看新闻是已经六十多例了。
在家里网络不太稳定,只能是看书,聊天嗑瓜子,再就是吃火锅,烤火,嘴皮子天天都干的出奇,爸爸每天就放着音乐靠在椅子上打盹,哥哥干脆就是在床和客厅之间来回移动,日常内容就是手机和吃饭。
网友说没想到梦想有一天会成真,过上了猪的生活。可我还是想做一只出逃的猪。
附上今早起早堆的雪人,